第十四章 猜测
那天，与救助站几人的饭局后，沈周和老妈去了趟商场，在交谈中，老妈说了一句话：“为什么她会给我一种熟悉感？好像我们在哪里见过。”
当时，沈周并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这种莫名而来的熟悉感并不稀奇。
一些未曾经历过的事情或场景仿佛在某时某地经历过或者梦到过的感觉被叫做即视现象，也可以理解为大脑的记忆错误。
如果老妈所言的熟悉感只是因为自身的经历，在时间，地点和情节上产生记忆错误而导致的话，那事情就简单了。
可沈周却越想越不对劲，他和秋子一起吃饭的那个晚上，他跟着秋子闲逛到了秋分大道，也从她的言语中听出来秋子是知道这个地方的，甚至有在这生活的经历。
那个时候，沈周就有种感觉——秋子是故意带他去见到这些。
而做这些的目的，沈周猜测她是想让这些东西唤起他的记忆。
这么说来，他和秋子是很多年前就见过的，可为何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沈周不在乱想，他找到老妈的号码拨过去，问她有关秋分大道的事。
“那个地方啊……”沈妈顿了顿，似乎在仔细回忆，突然她出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感觉秋子有些熟悉呢！原来是这样！”
“想起什么了？”沈周有些激动，原来老妈说和秋子似曾相识并不是因为错误的记忆，而是因为时间太久远才短暂忘记了。
“好像是你六七岁的时候吧，那年我还没有工作，你爸又整天忙得不着家。我没办法就只好经常带着你出去找工作，正是这期间我带你去了开发区，也就是现在的秋分大道。
我记得那天，我要去一家医院面试，却在路口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小姑娘，坐在路边颤抖的样子着实可怜，就给她买了点吃的，最后我把她带到了医院。
很幸运的是，有个医生，对就是你韩姨，在了解小姑娘是流浪儿童后，就联系了她孤儿院的朋友，这才没让小姑娘再继续露宿街头……
我面试成功后就全身心投入到你和工作上，慢慢地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后来还是听你韩姨说孤儿院因为经济不善倒闭后，原先院里的孩子就被送到其他地方的救助中心了。
这个秋子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看起来她这些年过得还算不错。”
沈周默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档子事，这么说来老妈也算是秋子的恩人了，难怪她看老妈的眼神带着感激。
“可为什么我不记得这件事？”
沈妈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好意思问，当时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我带着你俩去医院的路上，你从自行车后座掉下来都没摔醒，要不是有人喊，你就和秋子一样成了流浪儿童了。”
沈周汗颜，小时候自己那么能睡吗？不愧是老沈的儿子，沾枕头就睡的能力如出一辙。
挂了电话，沈周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在他六七岁的时候，老沈一家人还没在春城稳定下来，学医出身的沈妈为了照顾儿子便待业成了家庭主妇，作为一家之主的沈老师就成了这个家唯一能创造经济的人了。
沈周哦慢慢长大，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后，沈爸沈妈渐感不支，虽然沈爸那几年有过几次升职加薪，可家庭经济压力还是越来越大。
沈妈就开始了找工作的过程，最终在去人民医院面试的时候，在秋分大道遇到了无家可归的秋子，她和韩姨，也就是如今的韩站长把秋子送到了孤儿院，这才让秋子有了新的生活。
而沈周在这个事件所扮演的只是一个因为睡着不行从自行车上跌落的瓜娃子。
难怪不记得这件事。
后来的事沈周也就明白了，韩站长把秋子送到朋友所在的孤儿院，之后有没有再去看望秋子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有朋友的照顾，秋子健康长大，在孤儿院倒闭后，她和院里的其他孩子一起辗转到了夏城，在夏城救助站，她遇到了杨站长。
半辈子都奉献在救助站的杨站长把秋子养大成人，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秋子能永远开开心心的。
后面的事就更简单了，秋子通过某种方式找到了沈周的一些信息，就寻觅而来，这才有了初见时那句话。
“再见到你真好。”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理清全部过程后，沈周就没什么兴趣了。
老妈才是她的救命恩人，而自己只是她爱屋及乌的附带产物，可有可无的那种……
那她说那些奇怪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还做我女朋友……图什么？
我年纪不大，天天洗澡，而且我也没有低保……
这根本无利可图嘛。
女人果然都很奇怪。
………
中午，太阳悄悄把身形隐没在云里，不知哪棵树上的蝉鸣也因为阳光不够热情而显得萎靡，这是夏天难得的清净时刻。
隔壁超市老板娘的儿子小乐一如既往地趴在书店地板上看漫画，因为书店老板不收他的钱，所以小乐很热情地帮忙看店，好让老板有空闲和朋友吃饭。
五谷鱼粉店里，梅叶偷偷把对面碗里的鱼片往自己碗里夹。
沈周斜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直到他从自己碗里找不到鱼片失望地收回筷子后，沈周才无视他警示的眼神，把两个人的碗换了位置。
梅叶想要抢回来，可沈周已经当着他的面对着碗呸了几口空气。
“你还是个人？”
“都是你自找的。”沈周不理会他，“新工作怎么样？”
梅叶没滋没味地吸了一口粉，说道：“还行吧，至少领导像个人。”
沈周点点头，从某些方面，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梅叶能早点把工作稳定下来。
他如果再一次失业，自己就不得不再次收留这个被逐出家门的逆子。
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好好的活。
“你和你那个小女朋友最近发展得怎么样？”
“什么小女朋友？”
“装傻呢？就是你说的那个要做你女朋友的，我见过，长得挺好看的，关键说话好听……不像那个一肚子火药的娘们似的，长得像个天仙，说起话来就完全成了魔鬼。”
沈周瞪了他一眼：“别胡说。我和秋子没有任何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而且，竹西不像你说的那么暴躁毒舌，她只是对陌生人比较冷淡。”
梅叶不屑道：“我大人大量不和她一般见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但是秋子那么温柔好看的女孩来倒贴了，你这个老寡王还能把持得住？这要换做是我，我们俩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沈周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旁边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说谁是狗？又是谁来倒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