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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8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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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048 回

  吴芸因突发感染,抢救无效走了。
  吴芸最初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中间有几次反复,但都被抢救回来了,眼看着春节已经过了,天气一点点开始转暖,大家都盼望着吴芸的身体能像这天气一样,也一天天的好起来。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大家充满期待的季节里,吴芸突然一下崩溃了。
  感染来得很突然,虽然在重症监护室里,但当护士发现时,吴芸几乎已经不行了。当时吴芸的父亲在医院里,见状就想往回跑,他想去叫吴芸的母亲和妹妹赶紧来,却被护士长一把抓住了,说:“等你跑回去再跑回来,你娃娃还有不得哦!”
  一个大男人,在听到这话以后,当时就差点崩溃了,面对护士长跪在地上,哭喊着求道:“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啊!”
  护士长赶紧把他扯起来,对旁边的护士说:“快,给他们派出所打电话,把他家人接过来。”
  那天正好我老爸值班,一接到医院的电话,二话没说,开了车便回了宿舍区,将吴芸的妈妈和妹妹叫起来,拉了直奔医院,连我们都没有来得及说。
  吴芸的父母及妹妹都等在重症监护室外面,心急如焚的等着抢救,老爸这个时候也没再去劝慰吴芸的父亲,他知道,这个时候,什么劝慰都是多余的。
  过了不多一会儿,医生出来了,神色有点黯淡,平静的对等在外面的家人说:“进去见一面吧。”
  老爸后来给我们说的时候,他的眼里都含着泪,他说,当时听到医生说这个话的时候,他的心都要碎了,这基本上就是给吴芸判了死刑呀!
  吴芸的父母和吴丽像疯了一样冲进屋子里,三个人几乎是扑到吴芸的床边,看着昏迷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吴芸,又不敢大声说话,三个人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滚,那情形,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忍不住陪着落泪。
  吴芸是凌晨五点走的,听老爸说,吴芸在走的那一瞬间,好像清醒了一下,他站在监护室的外面,隔着玻璃好像看见吴芸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身边的亲人,然后心电监护仪上的光斑就变成了直线。
  我想去看一眼吴芸,我却不敢向父母提及。在临去学校的前一天,我一个人去了小河沟,我又去了那个我和吴芸曾经一起坐过的芦苇窝子。
  初春的暖阳懒懒的照在小河沟渐渐丰盈的水面上,也照在溪流两岸开始泛青的草地和开始抽出新穗的芦苇上,水流有了“哗啦啦”的声响,空气里充满了清新的富有活力的味道,一切都是一派欣欣然的样子,一个男孩,在一丛芦苇窝子里,身下垫着隔了一冬的破败的芦苇,他半仰着身子岔开双腿坐着,双臂撑在身后,脸努力的向上仰着,极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却伴着“哗啦啦”的溪流声,如溪水一般的顺着眼角往下淌。
  ……
  我又回到了L中学,但是却没有别人那样的欢欣和喜悦,我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很漠然的带着自己的东西回到了宿舍。老爸将我送到学校,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听说吴芸的父母因为吴芸不幸身亡,想追究何军的责任。这对于当父母的人来讲,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似乎这事又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老爸需要赶着回去帮他们料理这些事情。
  寝室里的人都比我先到,我是最后一个,但我的床铺大家都还给我留着。
  我整理完自己的东西,没有想做任何事情的心思。我怔怔的坐在床沿上,寝室里因为一个假期没人住,所以有一股淡淡的霉味,我便在这淡淡的霉味里,打开我的箱子,将那用几张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作业本拿了出来。
  我把吴芸帮我做的作业带来了,我不放心放在家里,我怕谁一个不小心,将这本子给扔了。
  和那个作业本一起的,还有一张照片,是我小学毕业时照的集体照,在照片上,吴芸站在第一排的边上,自然卷的头发束在脑后,浅浅的刘海在额前随风飘向一边,身上穿着短袖白衬衣和天蓝色的背带裙,红领巾系在脖子上,很精神。她站得很端正,手背在背后,下巴微微抬起,抿着嘴淡淡的笑着,白皙而乖巧的脸上显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那一年,吴芸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