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拉斯特的秘密
调暂住证很麻烦，耀扬拿到照片已经是午后了，他兴奋地离开分局，找了个投币式电话亭，拨通了刑警队的电话找阿鬼，电话那头的人让他稍等帮他转接。耀扬忽然又犹豫起来：为了自己的名利，牺牲两个可怜的复仇者，这样对么？
阿鬼的声音永远像机器一样粗糙而平稳：“喂？哪位？”
“我是耀扬，今天有新的发现吗？我是说死者。”
“今天？没有，你那儿怎样，拉斯特那条线发现了什么？”
“还没有，正在继续查。”耀扬挂断了电话，心里忽然觉得有些轻松，她们收手了，自己也就不必继续调查。转念又觉得有些失落，不能给老妈和黄欢一个惊喜。
……
警察局里，刑警队正在开会，阿鬼放下电话，说了声：“抱歉，咱们继续吧。”
莱碧安饶有兴味地问：“鬼哥，什么人在查拉斯特的线？”
阿鬼说：“局长，这种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查出了线索，咱们也算放下了担子；查不出来反而惹了麻烦，也跟你没关系。”
“怎么？我给你的印象这么差，是个推功揽过的上司？”
“那我就直说了。”阿鬼看着莱碧安的眼睛，“这人是我战友，我们很多荣民兵出身的警察都在私下里查这个案子，毕竟没有欧将军就没有我们。”
“多一个人多一个方向，的确是好的，但是不能浪费局里的资源——你知道咱们抽了太多人去给皇子公主们看门。”
“不会浪费的，这人只是个巡警，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莱碧安问：“234师出身的巡警……是那个叫耀扬的小男孩儿吗？”
“是。”阿鬼看了看周围同事们的眼神，又补充说，“其实他很厉害的，不光是打仗，盘问俘虏尤其有一套，什么情报都挖得出来。”
莱碧安皱眉：“你让他去从贵族嘴巴里挖情报？”
阿鬼耸耸肩：“我说话坦率您别见怪，在警队里当头儿，只要案子查清了就好，有些事情只能假装不知道。”
……
黄昏。拉斯特家。
“你为什么又来了？”拉斯特夫人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耀扬。
耀扬不说话，看着旁边的管家。
拉斯特夫人说：“我不会再跟你单独谈话了，有话快讲吧。”
耀扬递过一份嘉奖令，静静地看着拉斯特夫人。
嘉奖令是669年的，上面有一则简短的说明，帝国军队在东部边境集结的时候，拉斯特上校指挥的军部直属部队驻扎在东疆罗林省，距离边境很近的一个村子。当时发生了一些兽人过境烧杀抢掠的事件，拉斯特上校率军击退了一支兽人“匪军”，但未能阻止他们杀掉一个农场主和他的妻子，只救出了两个孩子。好心肠的拉斯特上校收养了这两个孩子，因为这件事被广泛宣传后，对于帝国军队的形象和解放远东的行动，都起到了重要的影响，军部特别对拉斯特通令嘉奖一次。
拉斯特夫人身子一颤，冲管家摆了摆手。管家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拉斯特夫人脸色苍白如纸，拿过一杯酒来一饮而尽，然后说：“你果然是一个细心的人。”
耀扬说：“很抱歉，可能碰到了您心里的伤疤。”
“心里的伤疤？呵呵，我早就没有心了。”拉斯特夫人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说：“对不起，我行使我保留沉默的权力，所以请你离开吧。”
“您不会回答我决不会走。”
拉斯特夫人看看面前的少年，突然伸手去够桌上的叫人铃铛。
她右手的手指刚刚进入桌子上方，就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牢牢按住，耀扬盯着她的眼睛说：“如果是不方便当着管家说出来的话，我劝您还是不要叫人的好——我一定会让您说出来的。”
“荣民，你敢对我怎样？”
“我是234师的，我什么都干得出来。这个案子关系到我们全师上万人的名誉，还有我们老司令女儿的生命，无论如何我都要查清楚——您最好相信我。”
“我有什么话会跟刑警队的人说。”
“您丈夫有没有跟您提过，在东线打仗的时候，为了从兽人嘴里问出情报，我们会采用一些极端措施？”
“银城不是远东，我也不是兽人。”
“所以我才这么耐心地劝您。”
“你不怕我打电话给内务调查科？”
耀扬抓起电话丢给拉斯特夫人：“请便。”
听筒里都是忙音，拉斯特夫人第一次露出震惊的表情：“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赚一百万。”
“一百万？”
“有人出价一百万，查魔花匠。”
“受害者家属？冼上将的家人吗？”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耀扬盯着拉斯特夫人的眼睛，“你为什么没有悬赏？因为你知道你丈夫的死因？或者甚至知道凶手是谁？”
“你作为一个荣民警察，竟然私下里干这种赏金杀手的勾当，还恐吓贵族，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一个名将的女儿失踪，随时可能被魔花匠杀掉，这种危急局面能让内务科和法官忽略很多小事。”
耀扬的表情很诚恳，却让拉斯特夫人觉得不寒而栗，这个少年是认真的！拉斯特夫人苦涩地一笑：“那我再问你，是不是无论凶手的动机是什么，你都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是的，这是我作为警察的责任。”
拉斯特夫人望着耀扬：“我丈夫之所以被杀，是因为他有一种黑暗的爱好：恋童。”
耀扬身子前倾，急切地问：“那两个孩子，是不是一对双胞胎？”
拉斯特夫人惊诧万分：“你怎么会知道的？”
耀扬笑而不答，他一看到拉斯特领养了两个小孩的事情，就想到在拉斯特家并没有养子养女存在的痕迹，这两个小孩的遭遇，显然不会很光明，而如果这是一对双胞胎姐妹，“阿薇”能一边在彩虹会馆制造不在场证据，一边“赶尸”满城乱丢的事情，就能轻易解释。
“那好，我告诉你。”中年妇人皮肤松懈的脸上露出悲伤和羞辱的表情，说出了一个故事：
这两个女孩果然是双胞胎姐妹，他们驻地附近某个农场主人的孩子。当时为了制造进攻远东的借口，拉斯特奉命伪造一些兽人过境烧杀掳掠的“证据”，他就组织部下趁黑夜袭击了这个农场，杀死了所有的人，然后自己上演反击救人的戏码，收养了这对姐妹，做了一场政治秀。672年他回银城的时候，把她们也带了回来。进了这座豪宅，拉斯特就开始了对两姐妹的不断侵犯，直到那年冬天，两个女孩穿着睡衣冒着大雪逃走，从此杳无音信。
耀扬给拉斯特夫人看阿薇的暂住证存底照片，拉斯特夫人仔细辨认了半天，犹豫着说：“不好说，有点像，但我不敢肯定。”
“再看看？”
“我想不用了，当时她们俩……单独住，宅子里的人很少见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