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哥斯达黎加(10)

首页
  哥斯达黎加(10)

  夜,真的很黑。
  斑斓和尘上已经办好了手续,他们要开始自己的留学生涯。我和伊绝去送他,那天刘洋刚好不舒服,有些感冒所以没来。我没哭,离别的时候我不喜欢哭。然后,抱了抱斑斓,告诉她两个字“珍重”。
  离开也许是好的,不用再继续走父母已经安排好的路。我们不是玩偶,也有自己的思想。可是,总有那么一根线牵扯着。
  飞机在天空划过一道直直的云线,通往我看不到的天际。湛蓝的天,留下的痕迹只有那么一点,然而牵挂却画到了远方。
  斑斓走了,我和伊绝逛到晚上才回家。
  原本以为刘洋已经睡了,所以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洗了澡。一天,很累,也很甜mi。刚躺倒在chuang上,就有人敲了门。我知道是他,这么晚,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开了门,然后就坐到chuang上。他看着我,随地而坐。还是铁盒的555,自从说戒烟开始,他已经很少抽了。今天,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我总是能感觉到他的哪里不对,似乎有一种很难言语的牵绊。他变得让我难以入睡,只想陪着他。
  那烟圈,慢慢的升到空中,然后渐渐的扩散,直到再也看不见。刘洋依着床,我就看着他的侧面。他和那个废弃仓库里的男生很像,像的我好像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影子都在一起重叠。然后我便再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飘忽,没有地点让我着陆。
  刘洋只是坐着抽烟,他什么话也不说。我就那么看着他,慢慢的品尝双方的沉默。安静的坐着,很是让人平静,虽然沉默会让人感觉到一丝的不得已。
  “不早了,你睡吧!”他站起身,熄灭烟头。“我回房了,烟我会戒掉。”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他变了那么多,总之不是因为我的原因。
  “哥,你心里很烦躁吗?偶尔抽一根也没什么,那些东西只是不能常抽。”我抱着腿坐着,瞪大眼睛看着他。
  “良辰,你知道很多事情不由得我们做主,懂吗?”他转过头,背对着我。然后他说了声“晚安”就离开了我的房间。没落,那个背影的总结。他的背影很是好看,甚至胜过花璐离的寂mo,也胜过了伊绝的冷酷,尘上的阳光。那种没落,让人看了会被吸引,想要去倾尽全力的跟随。
  “晚安,做个好梦。”我默默的在心里说。
  第二天,我去找了母亲。既然已经是我们的母亲,她也许会知道点什么。刚进她的房门,就看见母亲半躺着看书,她好像知道我来的目的。“你是为了刘洋将要订婚来的?”
  “订婚?”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只是想问一下原因,结果她就在我问之前给说了出来。
  “你继父要让他娶好友的女儿。”她淡淡的说,好像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那种高贵的淡若让我看了很是反感,甚至不想当她是母亲。
  “那你呢?为什么不反对。”我看着她,心里很不舒服。无名的怒火就那么压抑着,随时都可能爆发。
  “我为什么反对,那又不是坏事。”她把书合上,放在了枕头边。
  “你们考虑过什么是幸福吗?那是强迫,你们在强迫他。”我吼了起来,我实在无法控制情绪。
  “强迫?不要说的这么危言耸听。”她一脸的不在乎,根本没看出我的情绪很不稳定。
  “我明白了,因为他不是你亲生的,你是个后娘,后娘。”我指着她,“然后你就丝毫不管他是否同意,连一点关心也没有。明明能够说的上话,可是你却不说。你和我爸爸离婚,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觉得不够幸福?你已经失败过一次婚姻,现在就那么歹毒的要让别人饱尝痛苦。”
  “你出去,给我滚出去。”她把书扔过来,我没有躲开,书页硬生生的在手臂上开了个口子。我拉开门,然后回头笑着说:“我鄙视你,并且希望你会痛苦一辈子。这也是你当初抛弃父亲和我的诅咒,虽然我曾经尝试着要原谅你,可是你不值得原谅。”门就那么硬生生的被摔得关上了,声响很大,一直回荡在走廊。
  知道已经彻底的同母亲决裂,对于我来说她明明可以阻止的事情却不去做。我鄙视她,她不配做一个母亲。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小镇的简单。其实在那么个地方,不会有人逼迫我们订婚,幸福原本就应该掌管在自己的手中。
  我跑到刘洋的房间对他说,“哥,你一会也收拾下东西。我们离开这,再也不要回来。”
  刘洋没有动,而是愣愣的看着我。半响他才说,“良辰,你受伤了。”他拉起我的手臂看了看,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不在乎什么伤,这也算不上什么伤。虽然一直在流血,但是已经麻木,丝毫不觉得痛。
  刘洋拿着医药箱回来,然后打开箱子拿出棉签和碘酒。他眼中透着一种心疼,我知道他一向对我很好,当做是亲生妹妹一样对待。越是如此,我越为母亲感到羞耻。
  “疼吗?”他用带有碘酒的棉签擦拭着,动作很轻但有些犹豫,生怕弄疼了我。
  “不疼,一点都不疼。”一滴热呼呼的泪滴到我手臂上,他在哭。从来没见过刘洋哭,比如我住院,或者被人用啤酒瓶砸,又或者溺水。我总是常出一些状况,可是他没有责怪也没有哭过。
  “哥,你别这样。”女生的眼泪很是不值钱,看到他哭我也想哭。然后那泪就像没关紧的水龙头,就那么一滴滴的顺着脸颊滑下来。
  他给我上了点金疮药,然后拿了纱布包起来。就那么一个小口子,被他处理的像是重伤。
  “良辰,是我没保护好你。”他眼中有着未干涩的泪,然后透着一股子倔强。
  “哥,我们走吧!”我说,“既然他们那么看待孩子的幸福,那么漠不关心,我们在这还有什么意思。”
  他拍拍我的头,“离家出走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但是我不想待在这里,这样我会疯掉的。”
  他开始犹豫,犹豫是否真的需要带我离开。我刷刷地写了张字条,然后拿给他看。上面的字不多,“爸妈,我们决定离家出走,如果不取消你们的愚蠢想法我们就对抗到底,再也不回来。”我把离家出走四个字写的很大,描了一遍又一遍。
  离开了那个家,坐了很久的车到我出生的那个小镇。我们搬进父亲的房子里,开始了真正的对抗。那套小小的房子还是那样熟悉,散发着父亲的味道。一切都是原样,只是有了些许的灰尘。我们一起打扫,然后又整理了行李。
  我不愿意刘洋去订婚,原本那些就是一种交易,处处透着铜器的腥臭。很坚持,即使每天都是我们一起做饭,即使做的饭实在不敢恭维,即使我们自己开始了自力更生。
  刘洋找了一份工作,工资不高但是还够我们吃用的。他说既然要自力更生,所以银行卡里的存款还是先放着的好。我和他一起去看父亲,他在山上的一个公墓,但是没有墓地只有一个放着骨灰盒的小格子。黑白色的照片依旧是那么慈爱,父亲从来不勉强我,不会让我去做我不情愿的事情。
  新买了张电话卡,然后打电话告诉伊绝我很好,让他不要担心。
  他说:“等我忙完一件事就去找你,你要乖乖的。”
  “恩。如果母亲问你是否知道我在哪,你就说知道,但是不会告诉她。”
  “那样我会被哥哥骂的。”
  “为了刘洋的幸福,挨骂也要保密。”我狠狠的说,甚至有些许的威胁成分。
  小镇的人处处透着热情,这里的人情味比在那么个大城市中要浓厚的多。在这我有很多朋友,虽然去了那里一年没有联系,但是他们依然保存着那份友谊。
  离开学的日子没有几天,我决定为了反抗放弃学业。刘洋没有回清华,他说现在的工作挺好,对于他也是一种锻炼。在没有对抗结束前,他是不会回北京的。
  关心总是带着她母亲做的饭菜来救济我们,我的厨艺自己明白,那些东西吃多了肯定会出些小问题。还好有关心在,所以我和刘洋经常可以吃到她母亲做的美味。
  关心是我的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她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睫毛又浓又密。刘洋说她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心地善良。然后我就和他开玩笑说,既然如此那可不能让如此优秀的女孩子流落别家,我们要近水楼台,先下手为强。他拍拍我的头,又给了我一个胜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