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试探
孟玉堂身为零陵总兵副将，他说的内容有很高可信度。
但要墨小染承认郑雁表面是济世堂大夫，暗地里却是还魂殿零陵分堂的副堂主，南城发生的惨烈案子是受她指使，少女打心底是难以接受。
她怏怏不乐的返回客栈，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要切实的了解郑雁。
如果她只是个温柔善良技艺高超的大夫，墨小染不介意向孟玉堂说明情况保下她，但如果真如孟玉堂所讲的那样...
被严重伤害幼小心灵的少女，也不介意亲自动手，了却一桩恩怨。
五师兄受伤经郑雁医治，离开济世堂后师父天品培元丹，立时恢复，而她为了不引起怀疑，一直未使用丹药。
继续让左肩保持轻伤状态。
御天华一再追问昨晚调查结果，少女推说无果，赶走师兄，略微收拾了一番，天色大亮，临窗的街外贩夫走卒又开始为生活奔波。
少女皱着眉在整洁的客房里来回踱步，突然灵光一闪，抿着嘴笑了。
宅在客栈一天，临近晚间时候，她跟师兄聊了几句，便离开客栈，来到了济世堂。
病人已走的七七八八，几名学徒伙计也在收拾东西，他们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显然为又成功混过一天感到高兴。
墨小染的长相太过醒目，在女孩中高挑的身材与女生男相的脸，让她比起婉约温柔的女孩多了几分英气，极具吸引力。
“呦，姑娘，来换药啊~”
上次扶她进去疗伤的活计十分积极，爽朗的笑着打招呼。
墨小染点点头，“郑大夫在吗？”
“里面休息呢，我带你进去~”
那活计很是热情，在前面领着路，短短一点路程，硬是说说笑笑，如同老朋友。
少女礼貌的微笑点头，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举止端庄优雅。
若是五师兄御天华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哼哼哼”的笑出猪声。
素雅简洁的闺房里，坐在古铜镜前的郑雁安安静静坐着，秀气的琼鼻，温润的嘴唇有浅淡的红色，耳鬓边随意散开几缕青丝，如水的烟波中有着哀伤的忧愁。
一扇点缀着雪梅的屏风摆在床角位置，紧挨着枣木衣柜。
听见敲门声，她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再次恢复平日平和的心态，起身来到门边。
“是谁？”
“郑大夫，前几日左肩受伤的姑娘来换药了！”
郑雁蹙眉，略微思索，想起那个长相颇为漂亮的少女。
她随口道，“你先带她去偏堂，我随后便来。”
听着门外轻盈的脚步声渐远，郑雁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挤出微笑，打开了门。
...
换好药，郑雁嘱咐，“你身体的血气远超普通人，没想到好的这么快，别人受了你这样的伤，少则四个月，多则半年都得将养。
谁知道短短几天，你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她的眼中充满惊叹，墨小染摆摆手笑着，“还是姐姐的方子好。”
郑雁跟着笑起来，说起闲话。
有一种关系叫做相见恨晚，眼下，郑雁与墨小染就是这种感觉。
郑雁二十七八岁，比墨小染大些，但她保养得当，白皙透着光的肌肤看起来就像二十刚出头的样子。
说是姐妹也完全可以。
聊到后来，感情升温迅速，墨小染“姐姐姐姐”叫个不停，把郑雁逗得哈哈直笑。
“哎，要是有你这样的妹妹就好了！”
郑雁的眼中充满慈爱。
“有你这样的姐姐才好，又漂亮又会关心人，还会医术，多好啊！”
墨小染说的是实话，郑雁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位体贴的大姐姐，即像想象中的母亲那般慈爱，又像姐姐般能聊到一起。
在温柔的灯光里，那反射着烛光的侧脸散发着令人亲近的光辉。
如果她是还魂殿的副堂主...
一时间，墨小染被这个想法深深的伤透了。
郑雁越说越开心，开始给墨小染普及一些灵药种类和药效，墨小染不懂，但爹爹炼丹时她旁观，对灵药也有初步的认识。
“你知道吗，黄龙丹炼制起来可难了，而且需要的灵草很贵重，我攒了好久，还差两棵诛心草。”
她表情痛苦，夸张的用双手假装撕扯头发，那模样跟个孩子差不多，“要是有机会，能拜个炼丹的师父就好了。”
黄龙丹很贵重吗？
少女面无表情，心想就炼气期一晚上吃十三四颗的丹药有那么贵重，味道还一般。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可怜的人会是还魂殿的副堂主...
那还魂殿也太贫困了些~
看郑雁谈起专业知识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显然，她喜欢医术，对炼丹的灵草也充满了渴望。
“若是在药中加入灵药，那治疗效果能好上十倍百倍，到那时，患者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了。”
她是真心为病患着想，墨小染更茫然了，同时心底升起一抹开心。
“南城那边听说有邪修活动，死了不少人~”
墨小染毫无征兆的说道，亮晶晶的眸子小心的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是吗，太可怕了！那些修士高高在上，为什么就不能安心修行呢？”
郑雁露出不解，“希望他们入土为安。”
“如果邪修在我们身边，姐姐会怎么做？”
墨小染继续问道。
忽然，郑雁露出一丝迟疑，接着笑道，“不会吧，我们不会这么倒霉吧？”
看的出来，她在强颜欢笑。
她有事瞒着我~少女做出了这个判断。
她经历其实不算丰富，但经过南城与零陵短暂的生活，墨小染觉得自己可以轻松的控制表情，通过观察别人的表情揣摩他们的心思，似乎也不难。
比如现在，她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我们当然不会这么倒霉，看把姐姐你吓的。”
郑雁抿着嘴笑了起来，笑容有一丝苦涩的意味在里面，墨小染看的明明白白。
“你不会是总兵的人，在调查零陵的邪修吧？”
“呵呵~怎么会呢？”
从此刻起，两人之间融洽的气氛仿佛还在，但其实已经有了点尴尬。
最终，墨小染起身告别，“本来还想和姐姐一起去街上买些水粉的，不过天已经这么晚了，下次吧！”
郑雁在一旁笑道，“嗯，有空就来。”
她亲自送墨小染来到济世堂外，目送少女离开，转身的一刻，郑雁温柔似水的温煦神情变得有些阴沉，粉面含霜。
回到闺房后，她来到青铜镜旁，伸出双手搬动镜子，“咔嚓咔嚓”的声音中，屏风后面的墙上出现了一扇小门。
郑雁走过去，进入黑暗的门内，然后小门缓缓关闭。
穿过幽深的隧道，在另一座黑暗的房间出现，窗外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纱窗，照在了屋内一个玲珑的女子身体上。
那女子在床上盘膝而坐，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平稳。
听见脚步声后，她也没有回头，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姐姐，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郑雁语气冷淡，“我再劝你一次，你已经被当地守备盯上了，赶快离开这里，以后，也不要再回来了。”
女子声音娇媚带着蛊惑的韵味，令郑雁频频皱眉。
她实在不喜对方说话的语气，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勾搭别人犯罪。
无论男女那种。
“姐姐，你知道你不喜欢我，恨不得我现在死了干净。不过，你放心，五月初五就要到了，到那时，我自会离开，而且，一辈子都不会再来烦你了。”
郑雁露出一丝担忧，”你要去那，为什么要五月初五走？“
女子语气忽然变得森冷不耐，“你不用管，走吧！其实，我们两性格不合，我何尝又想见到你？”
郑雁望着那单薄熟悉的背影，叹口气，“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你好自为之~”
郑雁离开后，女子在黑暗中抬起头，对房间一角的阴影道，“我要你去杀个人~一千下品灵石。”
黑暗的角落里，亮起了一对橙红色的圆形眼睛，紧接着一个足有一丈五左右的身影冒了出来，在月光里，能看到侧身有比光线更暗的黑色绒毛。
“先说目标，我们再谈价钱~”
黑影嗓音低沉沙哑，说话时喉间有类似雷鸣的咆哮。
女子明显顿了顿，语调不悦充满讥讽，“你倒是会算账。”
黑影露出满口尖牙笑道，“没办法，你们人族太过狡诈，老子吃过不少亏。”
女子冷笑，“你是个肯吃亏的主？”
黑影低沉咆哮语调，“所以，我把他们全都宰了，吞噬他们的灵气，拿走他们的一切。
当然，有几个人的确不该死，因为他们的储物袋里，根本没钱。”
女子拿出一副人物画像，“就是他，零陵的副将孟玉堂。”
黑影用锋利的抓尖挠着宽大的面颊，“你们人族的军伍可不好惹...听说他们挺能打的，而且，我这是拿命去拼...”
“三千。”
“这就没问题了~”
女子站起来，身段柔美流畅，将不怎么宽大的道袍撑得前凸后翘。
黑色巨影白了厌弃的白了那道身段一眼，有些怀念家乡强壮有力修长的女孩。
她们如锦缎的毛发，是那么的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