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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嘉靖转了个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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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嘉靖转了个背

  “是要叫停吗?”

  “还是先搁着,让朱墨继续闹腾?”

  吕芳彻底凌乱。

  因为眼下情势,就算叫停也很难了,不仅严世藩,严嵩也还盯着呢!

  如此一来,徐阶这个老乌龟就不会冒头,高拱是个莽夫,也没什么用,剩下个张居正,份量也不够啊……

  果然,

  近似凝固的气氛中,严嵩突然干咳一声,缓缓道:

  “严世藩,鄢懋卿的八百里加急昨日也到了……你给各位同僚说说,巡盐巡得怎么样了?”

  此时,

  玉熙宫内落针可闻,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而每个人也都不傻,全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军需筹钱的事,由严家来办!巡盐的钱比朱墨弄得那些扎手的钱,用起来更放心!

  那潜台词就是——

  朱墨的事儿可以叫停了!

  严世藩如何不懂?当即朗声道:

  “各位,鄢懋卿昨日八百里加急回报,这次巡盐十分顺利,最多下月,就能筹到三百万两!”

  严世藩故作满脸忧患的样子,继续道:

  “各位啊,朝廷再难,也不能失信于天下啊!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这几日京城和全国的那些谣言,你们也都听到一些了吧……所以嘛,朱墨这次筹到的钱,万万不能用……当然了,内阁也体谅下面,有些地方得花钱,这不,鄢懋卿不是搞到了三百万了吗?大伙儿议议,看看怎么花吧……”

  严世藩说完,一脸嘚瑟。

  此时,

  宫廷内外,朝野上下,谣言已经不胫而走。

  在场的许多官儿,都听闻了这些谣言,此时再听严家父子说的话,心里已经明明白白,可谓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而此时,

  严嵩面目冷酷,两眼如野兽一般,只是盯着吕芳。

  玉熙宫内,

  气氛顿时接近凝固!

  全部压力,瞬间都集中到了吕芳身上。

  ……

  吕芳顿时压力山大。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透出一个意思——当初不就是司礼监直接批红的?那个抵押织造局家当的什么“保契”,还不是你的人签的?朱墨一个毛头小子,这回闯了祸,看你们怎么办?

  他再看徐阶、张居正、高拱,这时竟然也低头垂目,好像跟他们没关似的!

  这些王八蛋啊!出了事就不认账了?

  吕芳心里暗骂一声。

  而此时,

  他再偷偷看了一眼内殿的嘉靖,却有了惊人发现——皇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身,此时正把后背对着自己!

  这?!

  这啥意思啊?

  吕芳顿时懵圈!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儿啊……

  后背……啥意思?

  难道……

  后背,那就是背??

  是说“背锅”?!

  嘶!

  吕芳心底透出一股凉意——

  皇上让我背锅?

  恰在此时,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前几天,皇上手上拿着那张“保契”踏卦……

  这么说,还得着落在那张“保契”上?

  想到此时,脑门轰的一声,吕芳只觉一阵醍醐灌顶——

  明白了!

  这回明白了!

  这是要让我干儿子背锅啊!

  签了保契的人,正是杨金!

  朱墨是皇上的私生儿,而杨金是自己四个干儿子之一!

  须知,

  大明自有刘瑾以来,太监都流行拜义父,他吕芳跟了嘉靖四十年,被太监们称为“老祖宗”,而干儿子其实只有四个,杨金正是他干儿子里最能干的一个!

  呼……

  吕芳长长叹了口气——

  好啊,私生儿是儿子,我干儿子就不是儿子?要让我干儿子背你亲儿的锅子,

  那行,咱爷俩就背着吧!

  ……

  吕芳微微正色,脸上顿时恢复惯常的那种似笑非笑,鼻子里嗯了一声,轻声道:

  “严阁老,徐阁老,还有小阁老……呃,朱墨在江南跟织造局扯在一起的事儿,司礼监并不知情……昨晌儿呢,我也跟皇上说了……眼下,事情还并不清楚……我琢磨着这样吧——

  即刻派人去江南查!把真相查明了,到底杨金有没有跟朱墨签那个什么保契,为什么要签,这其中有什么名堂……这些都要先弄明白了再说……期限嘛,来回八百里加急,先给一个月吧。严阁老,徐阁老,你们看呢?这样做妥不妥当?”

  哗!

  嘶!

  吕芳认栽了!

  我擦……

  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了啊!

  群臣顿感一阵惊悚——

  严家简直太牛逼了!竟然把司礼监往死里作!朱墨干的那个事儿,真的有那么大的罪过吗?

  而就在这时,

  磬~~~!

  一声脆响从内殿传出。

  众人顿时一凛!

  ……

  嘉靖宽袍大袖,缓步而出,口中吟唱道:

  “离九霄而膺天命兮,

  情何以堪;

  御四海而哀苍生兮,

  心为之伤……”

  伴着磬音,余音绕梁。

  这句绝妙青词在此时给众人一种飘渺之感,而一身星冠羽服的皇上,看上去的确像极了一个修道之人。

  “查…当然是要查……就是要查明白了……不过,一个月太长了,半个月吧……严阁老,你说怎么样?”

  严嵩一见嘉靖出来,心里叫暗叫一声糟糕——

  怎么会呢?

  那个少年人跟他难道有什么关系?

  不可能啊?!

  但他又为什么非要保那个少年?

  须知,

  严嵩自四十几岁认识嘉靖,两人相处二十多年,彼此可谓是相当了解,一举一动都能立刻明白他的心思……但这一回,严嵩真的懵了……

  难道——

  是他想让朱墨去干那个什么官营钱庄?

  他又怎么会对那个朱墨那么有信心?

  这最多一个月,难道还能翻出什么花样不成?

  这少年真是皇家的什么人不成?

  而此刻,

  他已经来不及多想,皇上都放低了姿态,他怎么敢硬刚?

  “皇上说多长时间,就是多长时间……”

  “嗯……朕早就说过,天下事,要防患于未然……江南的事儿,先让他闹腾一阵子吧!不闹腾,又怎么分得清忠奸呢……?当然了,如果闹出了祸事,该怎么罚还得罚……严世藩,你说是不是?”

  严世藩顿时一凛,心里却骂了出来——

  那少年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就这么护着他?难道我们就是一棵草,那少年就是一个宝?

  虽然腹诽,口上却恭敬道:

  “皇上说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