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卷五：阴影之下）他们的目标是“蓝鲨”
沈沉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打量老董。
因为老乞丐的缘故，他已经知道了老董是谁，老董当然也知道他是谁。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脸上的神情都很平静，但内心却有着别人不知道的波澜。
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但在这样的情形下两人断然是不可能相认的，时间不对，地方不对。
屋子里还有其他人，老乞丐，霍达和大老二以及大老二的两个手下。
虽然桂玉答应让老董把人带走，可是她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她说老董那儿没有人手，怕霍达一个人应付不来，为了确保老董的安全，也为了沈沉和老乞丐不会生出什么事来，所以她让大老二也跟着来了。
老董这儿的房间反正有多地，大老二一来可以保护老董，二来可以帮忙看着沈沉。
虽然老董的气势把这次的危机给解决掉了，可是也在桂玉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毕竟段长红的话还是让她多少对老董有些怀疑的，但她怕老董，怕归怕，该防的还是要防的。
所以大老二是个不错的选择。
大老二原本对沈沉就有杀心，对沈沉自然就会看得紧一些。
当然，有一点是桂玉没有想到的，那就是大老二在老董的面前根本就大气都不敢出，他小心地看着老董，脸上陪着笑，就生怕老董看他不顺眼。
再说了，之前老董对他的那些个赞誉他很是受用，他差点就觉得自己也是老董的心腹了。
“我想和沈队单独聊聊可以吗？”老董这话自然是问大老二的。
大老二面露难色，毕竟来之前桂玉便交代过他，不能够让老董与沈沉单独相处。
见大老二这个样子，老董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笑笑：“既然不方便，那你也跟着我们一块吧！”
大老二这才松了口气，若是老董坚持的话，那么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听您的。”大老二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老董轻咳一声，先进了书房。
沈沉却站在那儿没有动，大老二推了他一把：“叫你聊聊，你聋了？”
沈沉瞪他一眼，他喝道：“你再瞪一个试试，小子，你还当自己是那个刑警队长呢？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之前他就挨了沈沉一巴掌，现在还记着呢。
老董扭头看了一眼大老二，似乎有些不满。
大老二这才不再吭声。
沈沉冷哼一声，跟上了老董，大老二也忿然地跟在了后面。
老乞丐静静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在他身边站着的是大老二的一个手下。
霍达也跟着，但他没进书房，而是守在了书房的门口。
他要确保老董的安全，这个距离只要屋里有一点不对劲他都能够及时冲进去。
老董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对沈沉和大老二说道：“你们也坐吧。”
沈沉当然就直接坐了下去，大老二有些犹豫，不过在老董的催促下他还是坐了下来。
他是一个很讲规矩的人，他知道老董的身份，自己在老董的面前是没有资格落座的。
“那些废话我也就不说了，没意义。”老董的开场白有点意思，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包“华子”递给沈沉一支，又扔了一支给大老二。
他刚把烟放到嘴上大老二便腆着脸笑眯眯地凑上来给他点烟，他也没有拒绝，坦然地接受了。他这样让大老二很是开心，老董确实很看重自己。
“其实这次没有段长红在中间搞这么幺蛾子的话我们也一样会请你来，因为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老董的语调还是那么的平和，声音也依旧温柔。
沈沉冷冷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我也不可能帮你们做任何的事情。”
老董并不生气，笑笑指着他道：“你呀，年轻人就是气盛，其实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谈的话，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只是看彼此能够给予对方什么样的筹码。”
沈沉又是一声冷哼，他似乎并不认同老董的话。
老董吐出一个烟圈：“你们警方每个月都会到4114厂去检查安全工作，我希望明天下午的检查带上我们的人。”
沈沉皱起了眉头，老董的话里透露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他们这次的大行动与4114厂有关。别人不知道4114厂，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厂子，可是沈沉却是知道的，那是个军工保密单位，神五、神六上天就有他们的技术，目前4114厂据说已经攻克一个新的课题，只是还没有真正投入运用，沈沉虽然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课题，只听它的成功将会使我国的航天技术迈上一个新台阶，这个技术在世界上处于绝对领先的水平。
4114厂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安保维护检查的工作，也就是老董说的检查安全工作，其实那并不是什么检查，而是常规的安全检测。到时候警察局、安全部门会同一块进行实地检测，为的就是防止技术泄密。
这种常态化检测知道的人并不少，至少4114厂的高层和警察局、安全部门的相关人员是知道的。
“你们在打‘蓝鲨’的主意？”
“蓝鲨”就是那个技术项目的代号。
沈沉这么说也是有试探的成分。
老董笑着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一点都不费事。”
大老二却听得一头的雾水，但他也知道，这应该就是大老板的那个计划里的一环，需要沈沉帮助的地方。
“我不可能答应你们的。”沈沉淡淡地说。
此刻他其实是在和老董演戏，大老二在场，两人必须很小心谨慎。
老董同时也在利用这件事情向自己透露一些信息，只是这些信息自己是不是能够传出去。
但很快沈沉便释然了，其实根本就不用他把事情传出去，老董自己应该有自己输送情报的渠道，不然他又怎么可能与黄承浩联系？
“你也别着急拒绝我，想想外面的那个人，他可是你的父亲，你若不答应的话，你的父亲很可能会……”老董的话中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沈沉有些愤怒，睁着老董说道：“他是无辜的！”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老董像一个文化人一样的咬文嚼字，他那样子沈沉有些想笑，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他带着自己读课文时候的样子，那神情简直那么相似。
大老二在一旁说道：“这事情可由不得你，你若是不照办我就杀了那叫花子。”
沈沉像是到了暴起的边缘，老董便安慰道：“当然，这件事情可能有些为难你了，但你放心，我们绝对会替你保密的，我们的那个人就在4114厂里，刚刚调入保卫科，还没能够接触到太多的机密，所以必须得你帮着说句话。”
老董把烟头摁灭：“这件事情做完之后，你要是还想做警察就安安心心做你的警察，这事情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当然，我们是肯定不会说的，我们更期望能够和你长期的合作。”
沈沉冷笑：“合作？到时候怕我就成了你们手上的工具了吧？”
“你若是不想继续做警察也行，我们会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和你的家人到国外去。去哪儿都行，只要你说个地方，都不是事儿。那笔钱足够你们一家人安逸地过完下半辈子。怎么样，我们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这条件应该很不错了吧？”
沈沉没有吭声，冷眼看着老董。
老董叹了口气：“你又何必这样呢，你哪怕是不为你父亲想，也该替你的母亲考虑一下吧。”
“我母亲很好，不劳惦记。”沈沉的语气越发的冰冷。
老董笑了：“以前好不代表现在好，就算她现在很好也不能证明她以后就不会出点什么事吧？”
“卑鄙！”沈沉骂道。
大老二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跟老董说话呢？信不信我抽你！”
老董苦笑，这个大老二还真是个活宝。
沈沉说道：“我不会和你们合作的，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合作，你们就只是想要利用我。当我没了利用的价值估计那个时候就到我的死期了。”
“你倒是个明白人。”老董并没有指望自己的一句两句便把沈沉给说服了，真要那样的话沈沉这个刑警队长就太没有水平了。
大老二说道：“你觉得你有的选吗？”
沈沉索性闭上了眼睛，他根本就不和大老二啰嗦，大老二就像是积攒了一身的力气注入拳头，然后一拳竟然就打在了棉花上。
“我们的时间很紧，但我还是愿意给你点时间思考，一个小时之后我要听到你的答案。记住了，为了你的父亲，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老二，他就交给你了。”
老董让大老二把沈沉给带走了。
沈沉只有在大老二的手里才能够真正让那些盯着自己的人放心。
老董仍旧坐在书房的那张沙发上，只是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嘴里叫着霍达的名字。
霍达走了进来：“老大！”
老董说道：“留心一下大老二，千万不能让他对沈沉动手。”
“是。”霍达对于老董的话是从来都不打折扣的，老董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还有，把那个老乞丐也带上来吧。”
霍达点了点头立马就去办了。
不一会，老乞丐也被带到了书房里。
老董亲自把房间着反锁。
老乞丐从下之后看着老董：“你不该这样单独和我在一块的。”
“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现在的身份就是沈沉的父亲，我想要他帮助自然得靠你。”
老乞丐苦笑了一下：“你这个当爹的原来也不是那么靠谱嘛。”
虽然他知道老董把沈沉叫来就是为了行动的事儿，但他却没有打听。
“我在虎背上，没有办法。今天的这一幕你也看到了，那个段长红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也幸好小庄给力。”
老乞丐说道：“霍达也不错，在那种情况下我真害怕他和小庄把戏给演砸了，我可是听你说过，这两小子之前可是搭档来着。”
“霍达确实不错，这些年来要是没有他，我的处境会更加的艰难。”
“快了，等这次将他们一网打尽，你们爷俩就可以团聚了。”
“你不也是，一定很想你家那小子吧，我可是听说他现在挺有出息的。老实说，他也是一个做警察的好苗子，等任务完成之后我会和老谭好好说说，想办法给他弄一个特招，这样的人不当警察真的可惜了。”
"他懒散惯了，真要让他受那样的约束简直就是要他的命，我觉得你就别去操这份心了。"
知子莫若父。
虽然这几年他们父子没有真正见过几次，但他还是很清楚自己的儿子的。
他又何尝不知道龙学军是个好苗子呢？假如他不是那样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话，清华大学肯定也会有他一席之地。
作为父亲他确实也希望儿子能够有一份长久的工作，能够把他的那些聪明才智贡献出来。可是龙学军根本就受不了约束，让他上班简直就是要他的老命。
老董笑了：“行了，总不能一直懒散下去的，这事儿到时候再说吧。倒是你，虽然有我在，但那个大老二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直都很记恨沈沉，同样他也会迁怒于你，他如果不出格的话我也不好多说他什么的，所以你可能会受一些苦，吃点苦头。”
“习惯了，这些年我吃的苦头也不少，不在乎多这么一两回。”
听他这么说，老董收起了笑容：“这些年苦了你了，谢谢！”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能在你这儿呆太久的。”
老董也知道，便叫来霍达把人给带了出去。
老乞丐才被带走大老二便进来了：“老董，那个沈沉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要不让我给他一点教训。”
老董说道：“你还这看不出来吗？像他那样的人只能智取，动手动脚是没有什么用的，我刚才也和老乞丐谈了，他愿意帮我们去劝他儿子。我和他说，有什么能够比一家三口团团圆圆的更强？警察不过是一份职业，犯不着让儿子把命都搭上的。”
大老二有些失望，他郁闷一直都没有动手教训沈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