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91章 他没回来

首页
  第91章 他没回来

  沈木兮当即往后退去,虽说倒也不是头一回见,可……今时不同往日,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然则她退两步,还不如薄云岫长腿迈一步,瞬时将她困在方寸之间,如钳子一般的双手,用力钳制着她的双肩,容不得她逃离。

  quot;你干什么?quot;她呼吸紊乱,再也不忍直视他的胸膛,使劲的抬头仰望,quot;薄云岫,你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为何要做登徒子?你若再不放手,我就要喊人了!quot;

  音落瞬间,却是薄云岫率先开了口,quot;来人!quot;

  黍离心惊,忙不迭推门而入,王爷方才在更衣,自己没能拦住沈大夫,现在王爷唤人,怕是要责罚于他了。心里忐忑,黍离疾步进门。

  骤见眼前情形,黍离猛地身心一震。

  王爷衣衫大敞开,将沈大夫逼仄在两臂之间,在黍离进去的那一瞬,沈木兮满脸慌乱,王爷则是唇角勾起,一副似笑非笑之态。

  深吸一口气,黍离躬身行礼。毕恭毕敬的尊了一声,quot;王爷!quot;

  然后……黍离默默转身,及至门口时,撒丫子跑出去,顺带把房门关好,老老实实守在外头,再不许任何人靠近这个房间半步。

  quot;看到了?quot;薄云岫低头看她。

  沈木兮机械式的将视线从门口收回,娇眉微蹙,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提腿,顶膝……

  quot;啊!quot;然而这次,沈木兮失算了。

  刹那间天旋地转,再回神,沈木兮已被打横抱起。

  quot;上次的账还没算,这次还来?quot;阴鸷的眸,直勾勾的盯着她,quot;沈木兮,你真以为次次都能得逞?quot;

  quot;薄云岫,你放开!quot;她咬着牙,quot;无耻!quot;

  然则一扭头,又是他毫无遮拦的胸膛,沈木兮当即别开头,心跳得厉害。

  quot;以后除了本王,不许看别的男人……的身子!quot;最后那三个字,他几乎是从齿缝里咬出来的,quot;记住了吗?quot;

  沈木兮喘着气,quot;凭什么?!quot;

  闻言,薄云岫大步流星朝着床榻走去。

  quot;记住了!quot;沈木兮登时高声回答。

  大概这回答既干脆又响亮,让薄云岫颇为满意,他这才将她轻轻的放在软榻上,继而在她愤怒的目光注视下。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衫,quot;若没看够,本王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欣赏!quot;

  quot;无耻!quot;沈木兮转身就走。

  走出门,沈木兮才想起,自己此番是来谢他的,顺便看看他的伤势,可方才……只顾着看他的胸膛,着实没留意其他。

  现在回去?

  沈木兮拉不下这个脸,这厮定会以为她是回去看……罢了罢了!

  quot;沈大夫?quot;黍离紧了紧手中的佩剑,quot;您这就要走了?王爷他……quot;

  quot;不走,难道留着伺候他不成?quot;沈木兮没好声好气的怼了一通,quot;对了,他的伤势如何?quot;

  黍离想着,要不要说得严重点?看王爷方才的架势……

  quot;沈大夫。您也是知道的,不管发生什么事,王爷素来独自担当,所以这伤……暂时还没请大夫瞧过。何况若是请了大夫,势必会惊动宫里,惊动满朝文武,王爷心怀天下,必不愿朝堂动荡!quot;黍离躬身,quot;还望沈大夫能多多体谅王爷,替王爷诊治。quot;

  沈木兮皱眉,方才生龙活虎的,哪里有黍离说的那么严重。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quot;好!quot;沈木兮抬步就走,quot;我会让人送药过来,且等着就是!quot;

  黍离张了张嘴,quot;沈大夫,沈大夫……您不继续帮王爷诊治吗?现在就走?quot;

  奈何,沈木兮早已走远。

  quot;王爷?quot;黍离在外行礼,quot;沈大夫走了!quot;

  屋内静悄悄的,黍离不由抬了一下头,quot;王爷?quot;

  按理说,王爷若是不愿他人打扰,也会吼他两句,可这会……屋子里安静得有些过分。侧耳贴在门面上,竟听得屋内传来急促的喘气声。

  惊得黍离慌忙推门进去,quot;王爷?quot;

  薄云岫扶着桌案,身子半佝偻着,眉眼微垂,唇角残存着被擦拭过的血痕。

  quot;王爷!quot;黍离骇然,当即冲上去将薄云岫搀坐在软榻上,quot;王爷,卑职这就去找大夫!quot;

  quot;滚回来!quot;薄云岫面色发青,强忍着喉间浓郁的血腥味,quot;本王无恙,不得惊动任何人。quot;

  quot;那卑职去找沈大夫!quot;黍离忙道。

  却换来薄云岫一记发狠的眼刀子,quot;谁都不许找!quot;

  黍离僵在原地,半晌没有吭声。

  视线有些模糊,薄云岫无力的靠在软榻上,quot;去外头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quot;

  quot;是!quot;黍离呐呐的应声,颓然退出房间,王爷这是新伤加quot;旧疾quot;所以才会如此严重,算算日子,长福宫的药也该送来了。

  晌午时分,大雨终歇。

  府衙那头传来好消息,找到了乞丐窝里猫窟的入口,并且又找了两具乞丐尸身,仵作按照腐败程度推算,应是一个月以前死去的,而当时沈木兮尚未来到东都,这便洗清了嫌疑。

  quot;王爷此前吩咐过,但凡沈大夫想查,切莫拦阻,定要全力配合!quot;府尹领着沈木兮走进乞丐窝。

  这地方很是偏僻,早前是个土地庙,后来逐渐荒废,乞丐白日里在城内行走要饭,到了夜里便都在这里落脚,因为不会被人赶,久而久之,老百姓便把这里叫做乞丐窝。

  quot;附近的人家搬的搬,走的走,这儿就荒废了下来,平素压根没什么人来,时间久了,荒草啊树啊的,都是乱糟糟的。quot;师爷介绍,quot;白日里尚且阴森森的,到了夜里乞丐们为了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更是经常装神弄鬼的吓唬路人,入了夜就不敢往这儿走了。quot;

  沈木兮环顾四周,不是断壁残垣,就是废弃的屋舍,着实有些阴森森的。

  quot;猫窟呢?quot;沈木兮问。

  quot;猫窟就在土地庙那个佛龛下面,之前衙役们一直在找。可只听到从地底下传来的猫叫声,怎么都找不到猫在哪。王爷的人早已包围此处,可那条密道什么痕迹都没有。quot;府尹边说边往庙内走,quot;能听到猫叫声,就是找不到猫在哪。quot;

  佛龛底下的密道入口业已打开,里面黑黝黝的,瞧不清楚内情。

  quot;为了以防万一,咱们没敢进去,只等着沈大夫您过来先看看,若是不担心咱们破坏什么,那咱再行动不迟!当然,前提是沈大夫的安全!quot;府尹差人备了火把,让衙役在前面带路。

  沈木兮深吸一口气,月归旋即近身跟随。

  里头黑漆漆的,走几步就能听到猫叫声,只不过在地道里亦是只闻其声,连猫毛都没见着一根。

  quot;沈大夫,若是情况不对,请您务必第一时间撤离!quot;月归锐利的眸,快速环顾四周,时刻保持着最高警惕,quot;这里阴森可怖,不知道是否藏着什么机关。quot;

  quot;这里!quot;前面的衙役一声喊。

  众人当即冲上去,衙役们用力的掰开一道石门。

  月归第一时间护住沈木兮,quot;走远点,以免有诈!quot;

  石门打开,里面是一间密室,摆着好多瓶瓶罐罐,却仍是未见猫的痕迹,叫声倒是越发清晰起来。

  这密室让沈木兮生出几分熟悉感,瞧着好似来过一般,又或者是在哪里见过。因为石门的开启,室内的石台瞬时窜起火苗,密室亮堂得恍如白昼。

  墙壁上被人凹出几个摆台,放着一个个瓷罐,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衙役取下一个瓷罐,快速带到府尹跟前。

  quot;这是何物?quot;府尹不解,quot;沈大夫,你看看!quot;

  罐子里黑漆漆的,装着透明的,球状物体,这东西很小,葡萄粒似的,大小颇为均匀。

  沈木兮蹲下身子细细查看,下一刻,咻的站起身,快速退开两步,quot;是猫眼睛!quot;

  闻言,正蹲在罐子旁的府尹,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幸好被师爷赶紧搀起,quot;猫、猫眼睛?这么多猫眼睛搁在这里是要做什么?这帮人真是、真是……quot;

  quot;听!quot;月归冷然,quot;是猫叫声,好像是从上头传来的!quot;

  众人抬起头,各自惶然。

  quot;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机关!quot;沈木兮吩咐,大家敲墙壁的敲墙壁,敲地板的敲地板,咚咚声此起彼伏。

  突然quot;咔擦quot;一声,四下噤若寒蝉。

  刹那间,半壁上出现一个个洞窟,铁网密布,一只只黑压压的猫全部趴在了铁网处,有些甚至血淋淋得可怕。所有的猫,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没有眼睛!

  这些都是野猫,被带来这里做宿体,它们在这里被囚着繁殖,囚着等死,除了哀嚎,什么都做不了。会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同类死去,一只接一只!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真的没想到这方圆数里的猫,都被剜去了眼睛,在这里永无天日的被关着。

  quot;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quot;府尹面色发青。quot;这么多猫,全都剜了眼睛,简直是丧心病狂!饶是猫,也是条命啊!quot;

  quot;是为了防止猫跑出去,所以就剜了眼睛。quot;沈木兮目光沉冷,quot;没了眼睛,就能守住这里的秘密。quot;

  人群中,忽然传来高喊,quot;这是什么?quot;

  大概是因为半壁被打开,暗影悉数倒映在脚下,平阔的地面上,偌大的图纹清晰呈现。

  沈木兮骇然瞪大眼睛,quot;这是……quot;

  quot;这是什么花?quot;府尹问。

  quot;都出去!quot;沈木兮厉喝,quot;快点!quot;

  来不及细问,府尹旋即下令,quot;快,都出去……quot;

  然,为时太晚,石门轰然关闭。

  有繁花似锦,悉数在脚下绽放,那晶莹剔透的花卉,泛着迷人的异香,一点点的侵蚀人的理智,慢慢的控制人的心神,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所有人都在手舞足蹈。

  沈木兮只觉得眼前的景物都在晃荡,什么都看不清楚。

  耳边传来厮杀声,有人在高喊,quot;杀光他们!quot;

  哀嚎,嘶喊,伴随着孩儿的哭啼声,接踵而至,刺得耳膜生疼,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一般。

  血?

  殷红的是血,飞溅在半空,染红了晶莹剔透的地狱之花,纷沓而来的马蹄声,终是渐行渐远。

  quot;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不算覆亡!活下去!quot;

  脑子猛地清灵,沈木兮赫然捧着自己冰凉的脸,惶惶扫过周遭。

  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要么满地打滚,要么又哭又笑,不知道的定是以为中了什么邪术。连月归都是晃晃悠悠,整个人失了心神一般贴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quot;大家都是怎么了?quot;沈木兮下意识的攥紧袖中拳头,quot;大家都醒醒!月归?月归!府尹大人?府尹大人!quot;

  可不管她怎么叫,谁都没有理她,就好像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沈木兮的呼唤,置若罔闻,怎么都叫不醒。

  quot;大家……都醒醒!quot;沈木兮急了,可这次连银针都不管用,饶是月归武艺高强,这会也是迷了心窍般全无反应,quot;你们、你们……quot;

  quot;一帮蠢货!quot;石门冷不丁被人从外打开。

  薄云岫领着人,面色黢黑的从外头冲进来,掌心用力贴在她后腰位置,腾空而起,快速将她带出了密室。但见他轻盈拂袖,石台上的火焰瞬间全部熄灭。室内疯癫的人瞬时如同断线的风筝,一个个七倒八歪的倒伏在地。

  quot;这是怎么回事?quot;沈木兮骇然。

  他眸色阴鸷的盯着她,咬着后槽牙冷斥,quot;什么都不知道也敢闯进去,你是活腻了吗?既设密室,是这么轻而易举就能让你得手的?quot;

  还不待沈木兮解释,已被薄云岫连拖带拽的抓出了密道,黍离负责带出所有人。

  沈木兮被塞进马车,许是薄云岫真的生了气,用力过猛,她一个踉跄扑在了马车里,姿势何其狼狈。胳膊被撞得生疼,却见那双金丝绣祥云的黑靴,擦着自己的身边走过去,径直落在软榻前。

  匍一抬头。正好迎上那双幽邃如深渊的冷眸,恨不能将她拆骨入腹。

  揉着胳膊爬起来,沈木兮若无其事的掸去身上灰尘,淡淡然坐在一旁,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极力忽视某人递来的狠戾目光。

  反驳不了,无视总可以吧?

  不过,为什么自己方才没事,而薄云岫也没事?

  是薄云岫进来的速度太快,所以有些谜障还来不及对付他?可黍离就不敢进去,方才一直站在外头候着,显然是有所顾虑。

  按理说,黍离身为离王的护卫,应该冲在最前头。

  quot;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quot;薄云岫冷问。

  马车内,寒飕飕的,沈木兮不自觉的搓揉着胳膊,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立起,quot;我……我没事。quot;

  quot;是吗?quot;音色冷若霜寒,字字瘆人,quot;沈木兮,你可想过若是自己死在那里……沈郅该当如何?难道你要指望本王,继续养着他吗?quot;

  沈木兮张了嘴,险些脱口而出。

  quot;此事的确是我思虑不周,我未觉有毒烟毒物,便没放在心上,谁知道……quot;

  quot;这世上不是只有毒物才会迷人心窍!quot;薄云岫指关节握得咯咯作响,quot;过来!quot;

  现在过去?

  沈木兮打心里发怵,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不要过去……过去会被掰折的!

  quot;滚过来!quot;薄云岫一声冷喝。

  车外的侍卫都跟着身子发抖,隔了大老远没敢靠近。

  沈木兮呼吸微促。拔腿就想往外跑。

  哪知薄云岫眼疾手快,身形一晃,还不待她跑出车门,业已被他拂袖捞回,狠狠压在软榻上。猩红的眸狠狠盯着这张陌生的脸,薄云岫眦目欲裂,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改不了遇事落跑的毛病。

  沈木兮的身子被重重甩在软榻上,因着他的速度太快,用力太猛,甩得她有些脑袋发蒙,意识都不太清灵。

  quot;真想打断你的腿!quot;他眸中猩红渐褪,雾霭重重冉起,看不清楚个中情绪变化。

  时间仿佛在此定格,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到底灼痛了谁的心。

  quot;走!quot;薄云岫冷喝。

  马车当下启动。

  quot;你要带我去哪?quot;沈木兮回过神来,quot;薄……唔!quot;

  眸,骇然瞪大。

  沈木兮的脑子里,瞬时一片空白。

  刹那间的唇齿相濡,恍若昔年的生涩,牙齿碰到唇,有血在嘴里蔓延,带着令人嫌恶的咸腥味,冲撞着所有的感官。

  quot;薄……quot;沈木兮痛苦的拧眉。

  终于,薄云岫松开她,面色稍缓的坐直了身子,仿佛出了恶气,五内顺畅不少。

  沈木兮快速捂着唇,唇瓣被他咬破。唇上满是鲜血,quot;你、你怎么咬人?quot;

  她以前不就是这么咬的吗?

  越是欢喜,咬得越狠!

  许是年纪渐长,全忘了自己当年说过的话。

  唇上的伤会好得很快,可是……让她这几日怎么出去见人?血倒是一瞬便停了,然则嘴唇会肿,旁人问起,她该如何回答?

  说是被某只狗咬的??

  沈木兮气急,黑着脸捂着嘴,再不肯说一句话,至于要去哪,她哪里还有置喙的权力,听之任之便罢!

  车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沈木兮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然则……

  脚一软,她差点从车上跌下。

  幸好薄云岫眼疾手快,快速将她打横抱起,这才稳稳的落地。

  quot;走路都不会吗?quot;他皱眉,瞧着她唇上的齿痕,口吻极尽低柔。

  quot;问、问柳山庄?quot;沈木兮站在那里,顿觉寒意入骨,不自觉的回头望着薄云岫,quot;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到底想怎样?quot;

  薄云岫没说话,牵起她的手便往里面走。

  可沈木兮不敢,她没脸进去,没脸踏进这个门,快速甩开薄云岫的手,直挺挺的退后几步,quot;我为何要听你的?我为何要进去?quot;

  她掉头就走。

  quot;这是离王府的产业。quot;身后传来薄云岫低冷的声音,quot;现在是你的!quot;

  脚下骇然一滞,沈木兮不敢置信的转身看他,quot;你说什么?quot;

  薄云岫缓步走到她面前,从侍卫手中接过盒子,塞进了沈木兮的手里,quot;你自己看着办!quot;

  他低咳两声,转身回了马车。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沈木兮还没回过神,手里的盒子,真的好沉。她白了一张脸,颤颤巍巍的打开盒子,里头静静的摆着问柳山庄的地契。

  所以,薄云岫是认真的。

  问柳山庄从此以后,便属于她了!

  当年从这里任性离开,后来再也没脸踏入,而现在……

  沈木兮红了眼眶,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慢悠悠的跪在门口,朝着门内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她想喊一声quot;爹,我回来了quot;,可时隔多年,她这个为了情爱而任性离去的女儿,再也等不到老父亲的含泪相迎。

  家还在,爹却早已不在,她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不管薄云岫给她这个地契是出于什么理由,哪怕他已识破她的身份,但凡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她都不会再退回到夏问曦的位置。

  quot;我是沈木兮。quot;她低头,忽然间笑得泪流满面,quot;我是沈木兮!quot;

  马车内。

  薄云岫面色惨白,额头有冷汗涔涔而下。身上如万蚁啃噬,五脏六腑若千刀万剐。喉间腥甜浓烈,眼前的一切都在晃荡,视线愈发模糊。

  恍惚间,他听到了黍离的声音。

  quot;王爷?王爷!王爷……quot;

  …………

  猫窟的事情交给了府衙处置,但自从那一日之后,离王薄云岫一连数日都未曾回府。

  quot;郅儿,你没见着王爷吗?quot;春秀问,推着沈郅荡秋千。

  夜色垂沉,沈郅摇头,quot;没有!我问过少傅,少傅也说不清,只说王爷这几日都没上朝,政务都是丞相大人和太师在料理。大家都不说,我也问不出名堂。quot;

  quot;那就奇怪了!quot;春秀不解。quot;王爷为什么也会失踪呢?难道是跟你娘吵架了?quot;

  quot;毓青姐姐也不知道其中缘由。quot;沈郅歪着头,quot;连离叔叔亦不知所踪,真是奇怪。quot;quot;嘘!quot;春秀示意沈郅别再说。

  沈郅一回头,沈木兮就在回廊里站着,面色略显沉冽。

  quot;娘!quot;沈郅当即从秋千上跃下,疾步跑到沈木兮跟前,quot;娘,你是不是担心王爷的伤?quot;

  沈木兮抚过儿子稚嫩的小脸,笑而不语,只是这笑容带着极为复杂的神色,连沈木兮自己都觉得可笑,这患得患失的感觉,为什么又回来了?

  quot;沈大夫,你唇上的伤好了?quot;春秀试图转移话题。

  可这话一出口,三个人都愣了。各自面面相觑。

  阿落扶着门框站着,对于陈年旧事,阿落看得最清楚,是以自然懂得沈木兮的心思,quot;沈大夫,你若是担心,就进宫去求皇上吧!皇上仁德,一定会帮你的。quot;

  quot;你们都在胡说什么?我是我,他是他!quot;沈木兮松开沈郅,面无表情的走进屋子,房门合上的那一瞬,她回眸望着梳妆台上的盒子。

  那是薄云岫当日给的地契,从那以后他就没有再回离王府。

  quot;我不会原谅的。quot;她顾自呢喃,可这鼻尖酸涩,又是怎么回事?

  翌日晨曦。薄云岫还是没回来。

  沈木兮在厨房里做早饭,不慎烫了手。待沈郅进了宫,她想着去医馆里坐诊,只待陆归舟带着药回来,就能研出解药,走半道上又差点摔一跤。谁知走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走错了道,饶了两条街才绕回来。

  一声叹,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般心神不宁。

  她前脚进门,步棠随后便跑了进来,quot;沈大夫,快,跟我走!quot;

  quot;怎么了?quot;沈木兮错愕,quot;出了何事?quot;

  步棠甚少有这般慌乱的时候,莫非是……莫非陆归舟出了事?

  quot;带上药箱,快走!quot;步棠拽住沈木兮的手,压着嗓子低语,quot;陆大哥出事了!quot;

  quot;好!quot;沈木兮急忙接过掌柜递来的药箱,quot;我去去变回,医馆里烦劳掌柜多照看。quot;

  掌柜一点头,quot;可是沈大夫,到时候若有什么事,上哪找你?quot;

  quot;城东,陆府!quot;步棠丢下四个字,扯着沈木兮快速离开。

  掌柜站在门口,眉心微微拧起,quot;城东何时多了个陆府?quot;

  沈木兮随着步棠进了陆府,这府邸甚是幽静,未见什么奴才行走,四处都是茂盛的花木,但看得出来人工栽培的痕迹。

  quot;沈大夫!quot;知书就在回廊里,骤见沈木兮前来,当即哭出声来,quot;快,快救救我家公子,公子他……他快不行了!quot;

  quot;人呢?quot;若只是步棠一人之言,沈木兮还不太相信,陆归舟会出这么大的事,毕竟在她的印象里,陆归舟素来沉稳至极,从不做没把握之事。如今见着知书都哭了,这才惊觉此事非同小可。

  床榻上,陆归舟浑身血迹斑驳。

  但见他双眸紧闭,面如死灰,好似真的快要不行了!

  quot;陆大哥?quot;沈木兮忙放下药箱,疾步走到床前为陆归舟探脉。

  知书哭哭啼啼,quot;公子就是刚才回来的,只留了一句话便再也喊不醒了。quot;

  步棠忙道,quot;我带他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神志不清了。到了陆府,他留了最后一句话,找兮儿!所以我就马不停蹄的去医馆找你,所幸你真的在医馆。沈大夫,他到底怎样?quot;

  气若游丝,脉象几近消失,体内隐隐涌动着一股难言力量,外伤不足以导致这般,可见是中毒?!眉心陡蹙,沈木兮快速翻看陆归舟的眼皮,然后费力的打开陆归舟的嘴,一股芳香味瞬时迎面而来。

  沈木兮大吃一惊,quot;怎么……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