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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徒手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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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徒手拆王府?

  夜深人静的乱葬岗。

  所行处,夜鸟齐飞,寒意瘆人。

  大批的军士包围乱葬岗,悄悄的蛰伏,由暗卫先行出动,继而快速的缩小包围圈。

  在乱葬岗的东边,早些年埋着的是大户人家,还建有几间旧祠堂。后来家族覆没,便成了荒坟,长久无人祭拜,有微弱的火光从内里透出。

  quot;看到没有,就在里面!quot;兰娘环顾四周,与步棠一道伏在土坡之下,quot;这里荒废已久,别看只是祠堂,里面又不少机关,早前我让人进去探过,差点死在里头。quot;

  步棠皱眉,quot;离王府的人已经包围了此处。quot;

  quot;废话,我不瞎!quot;兰娘深吸一口气,quot;你是等他们动手,再捡现成的,还是先下手为强?quot;

  quot;自然是前者!quot;步棠神色凝重,quot;无论如何,不能暴露在皇室跟前。quot;

  兰娘嗤之以鼻,quot;我可是听说,有人进宫揍了皇帝一顿,现在东都城内,满大街都是鬼画符。quot;

  步棠轻哼,quot;阴阳怪气的作甚。茶水泡了脑子?quot;

  quot;罢了罢了!quot;兰娘喘口气,quot;继续看着吧!quot;

  离王府派的是黍离,身为离王殿下的亲随,素来不会单独出任务,这次是例外。失踪的是阿落,若是阿落出事,沈大夫还不得挠死他家王爷。

  先封住各处退路,再让暗卫进入祠堂,破解内里机关,最后是黍离带着人攻进去。里面传出了刀刃碰撞之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惊心,听得人分外紧张。

  步棠有些耐不住,猛地纵身一跃,快速窜上了树梢,脚尖轻点,瞬时人如飞燕,稳稳的落在距离祠堂最近的位置。一个倒挂金钩,旋身落在树后,她不慌不忙的盯着祠堂里的打斗身影,下意识的握紧手中剑。

  肩上陡然一沉,兰娘却是无声无息的落在她身后,忙拽着她飞身上树,quot;你自己说不可暴露,这么快就食言,脸不疼?quot;

  步棠抿唇,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底下的祠堂,阿落可不能有所损伤。

  quot;我知道你着急,可生死有命,咱们遵循的是天道,不能擅自干预太多。quot;兰娘轻叹。quot;看样子,先主的话你早已抛诸脑后。quot;

  quot;就因为记得,所以……才不得不小心。quot;步棠面色凝重。

  蓦地,她眼神一亮,黍离抱着浑身是血的阿落冲出了祠堂。

  quot;就是那丫头?quot;兰娘问。

  步棠点头,quot;我先走了!quot;

  quot;慌什么?quot;兰娘忙拽住她,quot;这会离王府的人都还没撤,你贸贸然下去,不怕被当成同党?quot;

  quot;我若要走,谁能拦得住?quot;她自信有这能力。

  兰娘轻哼,冷不丁轻轻拍在她伤处,疼得步棠倒吸一口冷气,瞬时锐气大减。

  quot;往日是拦不住,可今儿你有伤。quot;兰娘摁着她蹲在树梢,quot;人已经救出来。就没你什么事了。接下来能不能救,是大夫的事儿,同你何干?quot;

  步棠咬咬牙,冷冷的瞪她一眼,终是没有轻举妄动。

  黍离带着血淋淋的阿落回来,直接送进了府衙,让沈木兮自己动手。

  好在都只是皮外伤,严重的只是胳膊上一刀,险些划着筋脉。因为大牢里不便养伤,薄云岫也不愿沈木兮照顾阿落,待处理完阿落的伤口,便着人抬回了离王府养伤,由春秀跟着看护。

  quot;娘放心,郅儿一定会好好照顾阿落姑姑!quot;沈郅打着哈欠。

  quot;真乖!quot;沈木兮亲了亲儿子的小脸,quot;回去之后不要给春秀姑姑添麻烦,自己洗漱自己睡觉,明日不要耽误了进宫的时辰。quot;

  沈郅揉着睡意惺忪的眸,他陪着母亲一晚上没睡,早就撑不住了,quot;娘放心……quot;

  quot;沈大夫,你只管放心!quot;春秀抱着沈郅,这孩子脑袋一歪就伏在她肩上睡着了,可见此前一直硬撑着,就是怕母亲太过担心阿落会着急。

  孩子太懂事,沈木兮不免鼻子泛酸,将外衣轻轻的披在孩子身上。

  quot;走了!quot;春秀抱着沈郅,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原本热闹的大牢,忽的安静下来,沈木兮静静的坐在木板床上,瞧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薄云岫,quot;离王府的动作倒是够快的。quot;

  quot;是吗?quot;薄云岫居高临下的看她,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想了想,沈木兮低低的道了一句,quot;谢谢!quot;

  quot;还有呢?quot;他冷着脸,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她。

  还有?

  沈木兮皱眉,这还不够?

  quot;谢谢你!quot;她抿唇。

  薄云岫黑着脸,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意。

  沈木兮幽幽站起身,许是他觉得她诚意不够,所以才会如此恼怒吧?毕恭毕敬的行礼,沈木兮不掩疲惫,音色温柔的道一句,quot;多谢王爷救了阿落。quot;

  一抬头,这厮的脸似乎更黑了。

  下一刻,薄云岫忽然将她摁在墙壁上,呼吸微促的将她圈在两胳膊之间,这狭仄的空间,惹得沈木兮心头砰砰跳,面颊红到了耳根。

  quot;你就不会表示点别的?quot;他咬着后槽牙,微微低下头。沈木兮翻个白眼,别开视线不与他对视。

  quot;好歹……碰、碰……quot;他有些结巴,一张脸乍红乍白得厉害。

  沈木兮冷笑,瞧瞧,之前还装得一本正经,露出狐狸尾巴了吧!若不是为了阿落,她是不会去求他救人的,毕竟她跟他之间,本就不该有太多的牵扯。纤细的胳膊,从他的腰间擦过,于他后腰处轻轻拢住,极是好闻的香味,快速涌入他的鼻间。

  薄云岫身子猛地一僵,低头看着抱住自己腰肢的沈木兮,唇角止不住抽了一下,在她松手的那一瞬,快速恢复了最初的凉薄之色。

  quot;可以了吗?王爷?quot;她仰头看他。

  薄云岫面带春风,快速转身往外走,只丢下两字,quot;甚好!quot;

  甚好?

  肾好!

  黍离见鬼般的揉着眼,生怕自己方才是看错了,他似乎看到了王爷暗戳戳的窃笑??当然,王爷一抬头,又是那个不怒自威,淡漠疏离的离王殿下。

  直到薄云岫上了车,黍离都没回过神来。难道王爷刚刚向沈大夫邀功了?

  魏侧妃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偶也有相求之事。但从未见王爷去邀过功,哪怕连多问一句都没有,但是到了沈大夫这儿,所有的高冷矜贵都成了一句空话。

  黍离摇头,栽了栽了!

  大牢内。

  烛火明灭,沈木兮却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的,隐隐觉得不太对。

  quot;沈大夫,有事?quot;月归在牢门外躬身。

  沈木兮干脆坐起身来,quot;你有没有觉得,太容易了?quot;

  月归眸色微恙,俯首不语。

  quot;罢了。quot;沈木兮走到案前倒杯水,默不作声的喝着。

  掌柜说,当时在巷子里发现了血迹,而且血量不少。可阿落身上并未见太大的伤口,流不了那么多血,黍离带着来的时候,阿落身上的血都是新鲜的,不可能是当时在巷子里受的伤。

  其次,那些人竟然真的在乱葬岗等着,等着被一网打尽?这似乎不太符合正常的思维。长生门素来行事狠辣,不可能这么愚蠢,所以阿落被救,未免太容易了。

  杯盏在手,沈木兮愁眉不展。

  翌日。

  阿落便已苏醒,然则身上有伤,自然无法起身去伺候沈木兮,这两日都得在问夏阁里好好的养着。

  春秀送沈郅进宫,关毓青则领着念秋,提了食盒来府衙大牢。

  quot;沈大夫?quot;关毓青将食盒打开,quot;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去?quot;

  沈木兮摇头,quot;暂时不能出去,我得先证明一件事再说。quot;

  关毓青也不多问,quot;行吧,反正你懂得多,自个拿主意,我瞧着王爷巴不得你开口,让他放了你出去。听说昨儿个王爷笑了……quot;

  quot;不知道是谁说的,反正消息是从问夏阁里传出来的。quot;念秋忙解释,从怀里掏出一包瓜子来,毕恭毕敬的放在案上,quot;沈大夫,你若觉得无聊,嗑嗑瓜子也好打发时间!quot;

  沈木兮笑了笑,看向关毓青的时候,眼中略带犹豫。

  quot;沈大夫你不知道,王爷素来不爱笑……quot;

  念秋几欲喋喋不休,关毓青忙用手肘捅了她一下,示意她闭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府衙大牢,是聊天的地儿吗?既然进来了,得说点有用的。

  quot;沈大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quot;关毓青在离王府这么多年,不争不抢,但不代表她看不懂脸色,quot;但凡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quot;

  quot;帮我留意阿落,照顾好郅儿。quot;沈木兮有些担心。

  关毓青有些不明白,quot;问夏阁里的奴才,都是府中……quot;

  quot;不一样!quot;沈木兮打断了她的话,冷不丁握住了关毓青的手,quot;我有些说不清楚,只是昨晚见到阿落受伤,我……我心里怪怪的。quot;

  quot;罢了,既然你自己说不清楚,我照做便是!quot;关毓青笑道,quot;你放心。quot;

  沈木兮颔首,quot;多谢。另外,你回府之后若是见着春秀,让她帮我把丹炉带来,还有在竹床底下有个小箱子,帮我一并带上,我有用!quot;

  quot;好!quot;关毓青不多问。

  沈木兮说什么,只管应承便是。

  晌午之前,春秀便把丹炉和箱子带来了。

  quot;沈大夫。你在这大牢里还要做这些吗?quot;春秀不解。

  quot;我让仵作留了点尸血,得用丹炉试试。quot;沈木兮心里有个怀疑,试试才知真假,quot;另外,我总觉得这事还没完呢!quot;

  春秀瞪大眼,quot;没完,是什么意思?quot;

  沈木兮面色凝重,她自己也说不好,但她觉得,薄云岫似乎知道点什么。

  南苑阁。

  沈郅没想到,薄云岫下了朝竟然会亲自来南苑阁,眼见着所有人站起身冲着薄云岫行礼,他才回过神来,赶紧随大众,躬身尊呼千岁。

  quot;王爷?quot;李长玄的表情有些奇怪,见着薄云岫上前,竟是快速退后两步,且以袖遮面,看得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黍离轻咳,压着嗓子低语,quot;少傅不必如此,王爷这次不是来打人的!quot;

  沈郅离得近,自然听得清楚,心下有些诧异,怎么少傅与王爷有仇吗?

  quot;真的?quot;李长玄下意识的摸着自个的左眼角,quot;那、那便好!君子动口不动手。quot;

  沈郅恍然大悟,唯一一次见过少傅带伤,应该是那次他压着腿之后。第二天进南苑阁,他分明见着少傅左眼角淤青,大家都以为少傅是摔着,难不成……

  quot;爹!quot;薄钰高喊,他安分了很久,此番是真的没忍住,quot;爹,你是来看我的吗?quot;

  薄云岫瞥了沈郅一眼,终是将视线落在薄钰身上,quot;勤有功,戏无益。quot;

  quot;是!quot;薄钰躬身,quot;钰儿记住了!quot;

  那一刻的薄钰,获得了极大的心里满足,父亲位高权重,这里哪个不怕?可父亲对他和颜悦色,又对他的学业如此关心,这是谁都羡慕不来的事儿。

  能被高高在上的离王殿下关怀,何其荣耀!

  quot;你跟本王过来!quot;薄云岫开口,可这话却是冲着沈郅说的。

  薄钰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却,便有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回过神。

  沈郅诧异,却不得不在众人歆羡的眼神中,走出了大殿,跟着薄云岫去了偏殿。至于二人关起门来说了什么,连黍离都没敢打听。

  关宣冷哼,quot;薄钰,你怕是要失宠了吧!你爹,想来是要当别人的父亲了!quot;

  quot;滚!quot;薄钰咬牙切齿,小拳头捏得骨节青白。

  quot;开个玩笑嘛!quot;关太后宠爱魏仙儿,这事儿人尽皆知,是关宣还是站在薄钰这边的,否则薄钰一状告到太后那里。关宣会吃不了兜着走。

  尤天明凑近,quot;欸,你们难道没发现,沈郅长得和王爷有几分相似吗?quot;

  quot;人有相似,有什么可奇怪的?quot;宋留风插了一嘴,许是心里着急,免不得咳嗽起来。

  万一薄钰被这帮人挑唆,再对付沈郅,沈郅必定要吃亏。宋留风与沈郅、言桑三人是好友,自然不能看着朋友吃暗亏。

  quot;就是!quot;言桑附和,赶紧用手捋着宋留风的脊背,帮他顺气,quot;沈郅姓沈,跟王爷没什么关系,你们不要无中生有。无事生非!quot;

  尤天明窜上桌子坐着,quot;天底下的男儿,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离王殿下也不例外。王爷身份尊贵,在外头多个女人多个孩子,有什么奇怪的?quot;

  quot;何况,王爷至今未有立妃。quot;关宣深吸一口气,quot;看王爷方才对沈郅毫无疏远之意,可见沈氏母子手段不简单,若是长此以往……quot;

  quot;你别唯恐天下不乱!quot;宋留风急了,止不住的咳嗽,quot;沈郅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你们莫要信口雌黄,咳咳咳……quot;

  此前薄钰和沈郅打得有多厉害,这帮人明明都看到的,如今却还在这里公然挑唆,万一薄钰真的……

  quot;信口雌黄?quot;关宣冷笑,quot;薄钰,你可得小心了!让你娘也小心点,别到时候被这对野母子给坑了!quot;

  言桑愤然,quot;有名有姓,何来野母子一说?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侮辱他人。quot;

  quot;侮辱?quot;尤天明冷嘲热讽,quot;是自取其辱吧!quot;

  quot;吵什么?quot;李长玄轻斥,不过是走出去一会,进来便听得一帮孩子闹腾。

  这一个个都是贵家子弟,偏生得都不省心。倒是那沈郅,虽说出身卑微,但极为聪慧,往往一点即通。这孩子求学若渴。真真是好学又勤奋,这段日子进步很大。谁都没有吭声,却是薄钰愤然甩袖冲出了大殿。

  quot;薄钰!quot;李长玄一愣。

  薄钰看见黍离守在偏殿门前,二话不说便冲了过去。

  quot;小公子!quot;黍离当下拦住,quot;王爷和沈公子在说话,您莫要冲动。quot;

  quot;爹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沈郅的?quot;薄钰开口便问。

  这问题可把黍离难住了,他又不是王爷肚子里的蛔虫,哪里晓得王爷是来看薄钰还是看沈郅?当然,这话可不敢随便说,眼见着薄钰怒气冲冲,黍离理当宽慰,quot;小公子,王爷此番前来,的确是为了查看众人的学业,不只是来看小公子一人!quot;

  quot;你说什么?quot;薄钰气呼呼。

  黍离解释,quot;南苑阁里的学子,哪个不是身份尊贵,哪个不是王公贵族之后?王爷心怀天下,自然一视同仁,沈公子初来乍到,王爷免不得要多加照顾。小公子,您觉得呢?quot;

  quot;真的只是如此?quot;薄钰不太相信。

  黍离轻叹,quot;小公子,王爷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吗?这些年,您见过王爷对哪个有所特殊?王爷公务缠身,哪有这样的闲工夫。quot;

  薄钰敛眸,转而瞧着紧闭的偏殿大门,quot;他们在说什么?quot;

  quot;卑职不知!quot;黍离俯首。quot;小公子最好别进去。quot;

  quot;爹真的要做别人的父亲了吗?quot;薄钰呢喃。

  黍离一愣,这是哪个混账东西,对小公子说的混账话?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蓦地,殿门打开,薄云岫跟沈郅一前一后的走出来。一大一小,不约而同的扭头,望着等在门口的薄钰,双双拧起了眉头,动作倒是颇为一致。

  quot;爹!quot;薄钰行礼。

  quot;你先回去!quot;薄云岫望着沈郅。

  沈郅颔首,倒是颇有默契,抬步就朝着大殿走去。

  quot;爹!quot;薄钰又喊了一声,眼巴巴的望着薄云岫。

  一声叹,薄云岫负手立于台阶上,quot;李长玄说,你近日有些神思不济,这是何故?quot;

  quot;爹……quot;薄钰低下小脑袋,quot;是钰儿一心想要好好学习,所以夜里都在看书,许是看得太晚了,未能休息好,如此反复愈发的不太精神。quot;

  薄云岫面色微沉,对着孩子,也不能说出太过苛责的话,quot;如此往复,不是自作自受吗?熬坏了眼睛,不值当,以后夜里早点歇息。quot;

  quot;爹是觉得钰儿没希望了吗?quot;薄钰急了。

  薄云岫皱眉,quot;你从何处学来的,胡乱揣度他人之意?字面意思,听不懂吗?quot;

  闻言,薄钰哑然不语。

  quot;罢了,回去吧!quot;薄云岫抬步就走。

  quot;爹,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钰儿了?quot;薄钰哽咽。

  眸色陡戾,薄云岫面色黢冷,quot;这话是谁教你说的?quot;

  薄钰骇然,扑通跪地,quot;爹,我、我……quot;

  拂袖转身,薄云岫大步流星朝着大殿走去,进去的那一瞬,骤见冷风瑟瑟随入,各人案头的纸张quot;哗啦啦quot;的巨响。

  但见薄云岫目光狠戾,字字无温,quot;从今儿起,谁敢再挑唆薄钰与沈郅,说离王府的闲话,说一次剐一次,饶是三公九卿、皇室子弟,亦无例外。本王的话,都听明白了吗?quot;他这一声冷喝,惊得满室惊惧,众人扑通扑通跪地,各个瑟瑟发抖。

  沈郅面色发青,战战的起身,扫一眼跪地的众人,心里慌得厉害。他有多久没见过薄云岫发狠的模样了?似乎……自从娘跟着王爷来了东都,王爷就不曾如此发过脾气。

  quot;谨遵王爷吩咐!quot;众人齐齐回应。

  音色皆颤,足见心内恐惧。

  薄云岫冷哼,终是没再看任何人一眼。

  及至薄云岫走远,沈郅仍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直到李长玄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连连眨着眼睛。

  薄钰站在那里,面色晦暗,心里却明白得很,如果不是怕他再对沈郅动手,父亲不会这般疾言厉色的制止流言蜚语。挑唆?这还用得着挑唆吗?眼见为实,耳听也是事实!

  他眯起眸,从齿缝里蹦出两个字,quot;沈郅!quot;

  沈郅脊背发寒,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薄钰,只见薄钰目露凶光,甚是骇人。

  …………

  薄云岫在前面走,黍离在后头跟。

  忽然。薄云岫顿住脚步。

  黍离赶紧行礼,quot;王爷明鉴,小公子那些话,并非卑职所授!quot;

  quot;你也说不出那些话!quot;薄云岫还不知道黍离的性子,这些挑拨离间的话,是不可能出自黍离之口的,quot;你派几个人,盯着沈郅!quot;

  黍离眉心突突的跳,quot;王爷要给沈公子挑随扈?quot;

  quot;不必,暗中保护!quot;薄云岫冷着脸,quot;悄悄的,不许任何人发现。quot;

  quot;王爷是觉得,有人要对沈公子下手?quot;黍离心惊,之前一个阿落,已经弄得离王府鸡飞狗跳。要是沈公子再出点事儿,沈大夫还不得徒手拆王府,手撕离王爷?

  这么一想,黍离只觉得脊背寒凉。

  薄云岫没说话,面色凉得厉害,仿佛心事重重。

  quot;王爷!quot;丞相尤重急匆匆的赶来行礼。

  薄云岫轻哼,不语。

  尤重开口说道,quot;王爷,菡萏山,匪患猖獗,此等豺狼占据地势,一直叫嚣着怒怼朝廷,兵部那头拿不定主意,派去了好几拨人都无功而返,是否能请了王爷的虎豹之师?quot;

  quot;虎豹之师自对虎豹。不对豺狼!quot;薄云岫冷睨着他,quot;想要调兵?可以。先想好该怎么同本王开口,免得管不住舌头一不小心磕着牙齿,那就不值得了!quot;

  尤重直起腰,愣愣的问身旁随扈,quot;听懂王爷什么意思了吗?quot;

  随扈摇摇头,quot;奴才只听得一句,管住舌头。quot;

  quot;舌头?牙齿磕着舌头?这是什么哑谜来着?quot;尤重嘬了一下嘴,那这虎豹之师怎么办?王爷这是答应了?还是拒绝?

  quot;大人,要不去问问关太师。老太师虽然卸了大权,可到底是在朝廷摸爬滚打了多年,想必能揣测一二,您不如去问问?quot;随扈躬身行礼。

  尤重点点头,这匪患再不剿,估摸着是要激起民愤了,还是早点处置为妙。想了想,尤重抬步就走,紧赶着去太师府求教!

  求教的最后结果是,关宣和尤天明,第二天顶着猪头脸,携着一身怨念进了南苑阁。

  所谓打人不打脸,可这一次不一样,不打在脸上,王爷看不见呢!

  当然,这是后话。

  且说这头,沈郅散学回了离王府,阿落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这会正扶着门框喘气。

  quot;郅儿!quot;阿落笑着轻唤。

  quot;姑姑!quot;沈郅上前搀着她,quot;姑姑伤势未愈,要好好休息,我娘房间里有好多药,要不,我去给你找找?quot;

  阿落点头,quot;好!quot;

  沈郅搀着阿落进门,让阿落坐在凳子上,放下书包便去沈木兮的梳妆台上翻找。梳妆台上的盒子不多,就三两个锦盒,之前王爷赏的那些金银首饰,沈木兮都不喜欢,后来还觉得搁在桌上颇为碍事,一股脑的全收进了柜子里。

  桌案上的蓝色锦盒里,摆着一枚青铜钥匙。

  quot;咦,这怎么在这呢?quot;沈郅皱眉,快速将锦盒关上。

  quot;怎么了?quot;阿落问,撑着虚弱的身子走过来,瞧着沈郅快速将锦盒塞进了抽屉里。

  沈郅继续翻找,quot;姑姑你别急,我再找找!哦,对了,药可能都在后院的药庐里。姑姑,你且等着,我去找找看。quot;

  quot;不用麻烦了,我没事!quot;阿落低低的咳嗽着,扶着梳妆台慢慢坐下,仿佛喘得厉害。

  quot;很快的!quot;沈郅撒腿就跑,边跑边院子里的春秀打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