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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你就是沈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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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你就是沈木兮?

  沈郅被吓了一跳,手都来不及缩回来,第一反应是退后,尽可能的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在薄云岫投来狠戾目光之时,他无辜的眨了两下眼睛,这伤又不是他造成的,他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

  quot;你不是来报恩的,你是来试探的。quot;薄云岫起身,骨节分明的指尖以最快的速度系好衣扣,quot;你娘让你来的?quot;之前沈木兮眼神闪烁,似乎是瞧见了,如今着儿子过来一探究竟?定然是这样。

  沈郅把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quot;没有没有没有!quot;

  quot;你娘为什么不自己来看?quot;他长腿一迈。

  沈郅撒腿就跑,哪知背后一紧,已被薄云岫揪住了后领子,直接逮起来搁在桌上。

  quot;哪只脚出去就剁哪只脚!quot;薄云岫素来言出必践。

  沈郅立刻端正做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无谓在这些事情上做出牺牲,不值得!脑子转得飞快,他得想清楚,如何能把这话给圆过去,既全了娘的颜面,又不至于让娘觉得寒心,以为是他出卖了她。可他年纪尚小,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

  反观薄云岫,面上无悲无喜,眸中幽暗深邃,似乎就等着他开口。

  沈郅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毕竟他年纪小,很多东西不能像成年人那样很好的收敛。容易被看穿心思,尤其是薄云岫这样老谋深算之人。双手绞着衣袖,沈郅眉心皱起,想得有些入神。

  薄云岫看得也入神,这小动作像极了某人当年。须臾,他开了口,quot;想让本王帮你把袖子撕下来吗?quot;

  quot;嗯?quot;沈郅一愣,愕然盯着自己不安分的小手,赶紧双手背后,然后歪着脑袋盯着他,腮帮子微微鼓起,quot;你想干什么?我是来报恩的,你不能对我怎样,否则你就是仗势欺人的坏人!我是来报恩的,救命之恩,但如果你太过分,那你我便算是两清。quot;

  他反复的强调自己来报恩的,借此来提醒薄云岫,不要欺人太甚,否则这恩就不作数了。

  可沈郅这点小心思,岂能瞒过薄云岫的眼睛,成年人的世界里,小孩子的把戏是很幼稚的,哪怕他自觉演技精湛,聪慧过人,但对上有经验的长者,就会显得格外滑稽。

  故而薄云岫真的没忍住,忍俊不禁的轻嗤,quot;吵吵嚷嚷得,叫得比谁都响。也算是报恩?quot;

  沈郅理亏,扁扁嘴盯着他。

  quot;回去吧!quot;薄云岫抬步往外走,跟一个孩子计较委实无趣,他也没这闲工夫。

  quot;你别为难我娘!quot;沈郅急了,从桌上跳下来,因为有些着急,落下的时候直接趴在了地上。小脸吃痛的拧起,他边揉着膝盖边跑出门,quot;我的恩我自己来报,无需我娘替我。quot;

  quot;本王会考虑!quot;这是薄云岫的答复。

  沈郅撇撇嘴,这厮就是不肯放过娘亲,真是气人!

  黍离已经开始指挥众人收拾物件,好在当时很多东西都没有从车上卸下,眼下只要清点一番便可启程离开。可王爷这意思,似乎还在犹豫。黍离亦不敢去问,免得王爷脸上挂不住,非得责罚他一顿不可。

  时值正午,薄云岫都没有启程的意思,反而让黍离去一趟隔壁,让沈木兮把孩子的随身之物收拾起来。黍离诧异,可又不敢问,只能赶紧去办。

  沈木兮黑着脸,说什么都不答应,薄云岫此举摆明了是要他们母子分离。子别母,母别子,朝暮不得相见,此心宛如刀割,岂能容忍?

  quot;你回去告诉你家王爷,想要把我和儿子分开,简直是痴人说梦!quot;沈木兮一口回绝,quot;我不会让郅儿跟着他走,什么恩不恩的,有本事他来跟我算,为难一个孩子还算什么?quot;

  黍离有苦不能言,王爷自个不来说,沈木兮自个不去回,他夹在中间,这日子不好过啊!得,又得跑回去挨王爷的骂!

  若是如此便也罢了,偏生得这馆驿里还有个不安生的。

  孙道贤站在院门外往里头张望,黍离把身子一横,堵在门口,quot;世子,您不怕春秀从病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拎着杀猪刀便冲出来?quot;

  一听春秀,孙道贤缩了缩脖子,quot;你少唬我,我是来找沈大夫要方子的。quot;

  黍离不解,quot;什么方子?quot;

  德胜忙道,quot;昨儿个我家世子犯了病,多亏沈大夫,让世子在地上贴了一会,接了接地气,这才缓过劲来。沈大夫说了,身子好些便来拿方子,多吃几副药就没事,否则来日若是再犯,年轻轻的血气上涌,怕是要出大事。quot;

  quot;犯病?quot;黍离心头一琢磨,估摸着是好,色的老毛病吧?什么血气上涌,听都没听过,气急攻心倒是略有耳闻,quot;沈大夫现在心情不好,你们还是迟些再来,否则沈大夫一手抖开错了方子,世子可就倒霉了!quot;

  可孙道贤又不是真的为了药方而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美人而已!

  quot;哦对了!quot;黍离又道,quot;卑职的意思,其实是因为春秀醒了,此刻沈大夫正忙着照顾她,人一忙起来难免心情不好,不过世子身份尊贵,若是要求方子,还是越早越好,毕竟世子的身子康健胜过一切!quot;

  quot;那凶女人醒了?quot;孙道贤眨了眨眼睛,quot;我迟点再来呗!不急不急!quot;

  打发了孙道贤,黍离如释重负的送口气,眼下是王爷坐镇,孙道贤不敢肆意妄为,这事不好办哦!

  回到薄云岫这儿,黍离将沈木兮的话一字不漏的回禀,王爷的脸色瞬时沉了一半;待黍离把遇见孙道贤的事儿说了说,王爷的整张脸都黑了。

  黍离喉间滚动,压着脚步声退到一旁,连一句quot;王爷有何打算quot;都不敢问。

  黑云压城城欲摧!

  山雨欲来风满楼!

  quot;去通知孙道贤,让他收拾东西滚蛋!quot;薄云岫黑着脸吩咐。

  黍离为难,quot;可宁侯府不属于离王府管辖。这要是世子不肯走……quot;

  quot;由不得他!quot;薄云岫冷然伫立。

  quot;是!quot;黍离行礼。

  王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可都这个点了,还没出行,难不成是要摸黑上路?黍离想想都觉得头疼,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按常理出牌,他这当奴才的很难做啊!

  事儿是不能耽搁的,越耽搁越了不得,倒不是钱初阳的命有多精贵,只是他留在这里,万一再来一波刺客,难免会伤及无辜。

  薄云岫顾及太多,宁可自己带着钱初阳赶回东都,也不愿把这变成危险之地。但他的顾虑太多,对自己想要的又那么执着,自然不敢冒险。既是如此,免不得要用些特殊手段!

  午后时分,春秀吃了药继续睡着,沈木兮靠坐在回廊的栏杆处,沈郅躺在栏杆上,枕着母亲的腿,眼皮子上下打架,已然昏昏欲睡。

  手里轻轻摇着蒲扇,沈木兮背靠着廊柱,面上淡然从容,尤其是这一低头的温柔浅笑,足以叫人挪不开眼。望着懂事的儿子,她总是满心满肺的亏欠,小时候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现在又要随她颠沛流离,去面对那些危险,怎不让她发愁?

  沈郅说,薄云岫背上是烧伤,指尖摸上去能感觉到,是陈年旧伤。至于烧伤的面积,沈郅说不清楚,因为当时薄云岫并未解开全部衣衫,只是露出了半边,但那半边基本上都是凹凸不平的,有深有浅,好在颜色业已淡去,所以才没那么吓人。

  烧伤?

  沈木兮一声叹,下意识的抚上面颊,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酸涩滋味。

  外头传来嘈杂之音,沈木兮当即扭头望去,身子赫然绷直,只见黍离领着人进了院子,似乎就是冲着他们母子来的,至少黍离的眼神正……

  沈木兮二话不说便抱住了儿子,她想跑,可不知道往哪儿跑,现在春秀伤着,压根没人能帮她,quot;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儿子!quot;

  黍离知道沈木兮抱着儿子肯定不敢随便动,免得伤着孩子,每个做母亲的都是这样的心思,是以他猛地身形一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沈郅在怀。

  沈郅睡得迷迷糊糊,方才还以为是娘要抱着他回屋睡,哪知一睁眼竟对上黍离的脸,沈郅登时懵了。还没睡醒的孩子,反应慢一拍,等他明白过来,听得母亲的嘶喊,黍离已经抱着他走出了院子。

  quot;娘!quot;沈郅大喊,quot;娘!娘!放开我,我要娘,娘……quot;

  quot;沈公子不是要报恩吗?quot;黍离直接抱着他走向马车,quot;眼下只要你跟着王爷回东都,你娘便能留下来照顾春秀,这是王爷的让步,如果把王爷逼急了,你春秀姑姑怕是要活不成的。quot;

  沈郅猛地一惊,脑子清醒了些许。

  黍离继续道,quot;这不是你的交换条件吗?王爷答应了。quot;

  quot;真的?quot;沈郅抿唇,quot;那我能不能跟娘说几句?quot;

  quot;不能!quot;黍离已经将他推上了马车。快速合上了马车的车门。

  quot;薄云岫,你把儿子还给我!quot;沈木兮被侍卫拦着,压根无法上前。

  quot;你最好别轻举妄动!quot;在沈木兮取针的那一瞬,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挑开了车窗一角,露出了某人完美的侧颜,他淡淡然的瞥她一眼,带着极为不屑的嘲冷,quot;孩子在本王手里。quot;

  沈木兮捏紧手中的银针,呼吸微促,狠狠的盯着他,quot;你到底想怎样?quot;

  quot;你不是要留下来照顾春秀吗?quot;薄云岫轻哼,quot;本王成全你,你反倒怨恨本王,这又是什么道理?沈木兮,本王会带着你的儿子,在东都的城门口迎你。quot;

  车窗帘子放下,那意思自然是再明显不过,他执意要带走她的儿子,断了她逃跑的念头,也算是对她的要挟,让她生不出别的心思。

  薄云岫太清楚,孩子就是她的软肋,留在此处真的不如他带在身边,来得安全!

  quot;薄云岫!quot;沈木兮自知争不过他,可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带走,她又岂能甘心?那是她的命根子!

  quot;娘!quot;沈郅探出头来,看着娘亲发怒的容色,他登时鼻尖酸涩,想哭又不敢哭,怕娘会受不了。想了想,沈郅掏出怀中的油纸包,冲着沈木兮晃了晃,quot;娘,我带着你给我炒的豆子呢!quot;

  那是她早上炒的,刚好厨房里有新鲜的豆子,所以她便想着给儿子弄点炒豆吃。

  原本情绪激动的沈木兮,顷刻间安静下来,定定的望着趴在车窗口的儿子,鼻尖酸涩难忍。

  沈郅笑道,quot;娘莫要担心郅儿,郅儿会照顾好自己,娘好好照顾春秀姑姑便是。郅儿到了东都,会乖乖的等着娘,娘和春秀姑姑一定要快点来,我会想你们的。quot;

  说到最后,沈郅的声音已经哽咽,quot;娘,我困了,先睡会!quot;

  沈木兮低头,眼泪在眼眶里徘徊,终是没有落下,顾自呢喃了一句,quot;娘很快就会赶来。quot;

  马车渐行渐远,沈木兮一直跟在马车后面,可她走不快,眼看着马车离开了城门,消失在自己眼前。她走不了,春秀还需要人照顾,但她知道他们母子很快就会见面的。

  东都之行,势在必行。

  平稳的马车内。一大一小,相隔甚远。

  薄云岫始终没说话,沈郅则趴在窗口悄悄往外看,保持着姿势很久,一直到出了城门,确定沈木兮无法再跟着,才极是懊丧的贴着车窗壁靠着,直勾勾的盯着怀中揣着的这包炒豆子。

  若说薄钰是娇生惯养的花,那沈郅便是随遇而安的狗尾巴草,只要找着机会就会坚强的活下去。

  打开油纸包,炒豆的香气瞬时蔓延开来,爆香金黄的豆子颗颗均匀,沈郅眸色晦暗的塞一颗在嘴里,牙齿轻轻一磕便发出quot;咯嘣脆quot;的声响,满嘴留香。

  quot;车内不许吃东西。quot;薄云岫说。

  沈郅没理他。转个身背对着他,拢了拢油纸包,生怕薄云岫偷吃一般,小心翼翼而又严加防备。

  见状,薄云岫面色微沉,quot;没听到吗?quot;

  quot;你若想吃,我可以分你一点!quot;沈郅背对着他,小心护着炒豆,quot;但你别想全部拿走,娘给的东西谁都不能动,是我一人的。quot;

  薄云岫扶额,quot;幼稚!quot;坐在这豪华无比的马车内,这小子却只想着吃,该笑孩子没有眼见,还是暗自喟叹沈木兮的儿子,小小年纪便是个重情之人?至少若换做薄钰,他的表达方式绝对不是这样的。

  用眼角余光睨着沈郅,薄云岫愈发觉得,母子两个秉性何其相似,对于身外物几乎没什么可眷恋的,唯一拿得起放不下的是情分。就好像现在的沈郅,护着那包豆子就像护着母亲似的,谁都不能碰更不能夺走,就连吃个豆子,都让人觉得满心不忍。

  他是看着薄钰长大的,但是从小到大,薄钰没有过这样的情愫,大概是所有的东西都太容易得到了,甚至于没有珍惜的意识,以至于前些日子犯下桩桩错事。

  离王府的马车。前行时平稳至极。

  沈郅原就是要睡的,是被黍离从睡梦中抢走的,最后脑袋一歪便靠在车壁上睡着了。

  幸好薄云岫眼疾手快,在孩子滑下的时候快速伸手托了一下,否则沈郅的脑袋就会磕在桌角。即便如此,沈郅还死死抱着油纸包,薄云岫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把孩子抱起来的时候,炒豆的香气扑鼻而来,饶是他已将沈郅放在了软榻上,鼻间的那股味儿依旧挥之不去。

  沈郅睡得很沉,马车里温度适宜,软榻又格外的柔软。

  到了驿站,黍离请礼,骤见马车内的情景,不由的微微仲怔,沈郅这待遇都赶得上小公子了。至少在黍离的记忆里,唯有小公子睡过王爷的床榻,当然……就是此番小公子悄悄跟着来,才有了这机会。往常就算出行,小公子也是跟魏侧妃一辆马车,无人敢与王爷并乘。

  quot;王爷,歇一歇吧!quot;黍离低低的开口,一直赶路,人会吃不消,何况那头……

  孙道贤蹲在树下吐得那叫一个惨烈,早中饭都吐了个干净,再这样下去,估计苦胆水都要吐出来了。

  薄云岫皱眉,quot;怎么回事?quot;

  quot;奉王爷命。务必带走孙世子,这不卑职就悄悄的问沈大夫拿了点安神的药。谁知道世子睡了一觉醒来,便成了这般模样!quot;黍离声音渐弱。

  quot;她给的,你也敢给世子吃?quot;薄云岫低哼,quot;也不怕毒死孙道贤!quot;

  黍离骇然,quot;王爷的意思是……quot;

  别看沈木兮文文弱弱,做事皆是有板有眼,实际上是个藏了刺的刺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沈木兮报仇时时刻刻,惹谁都别惹她,否则她什么时候咬你一口,待你后知后觉,早已着了道。

  quot;那世子他……quot;黍离有些慌乱,quot;要不卑职去找大夫?quot;

  quot;死不了人。quot;薄云岫幽然吐出一口气,沈木兮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而杀人,最多是小惩大诫。他想着,黍离去拿药的时候,沈木兮是不是以为这药是给他吃的,谁知误伤了孙道贤??

  黍离如释重负,死不了便罢!

  可看着孙道贤吐成那样,黍离面色发青,不由的心头喟叹:真惨!

  quot;太师家的还没找到吗?quot;薄云岫下了马车,缓步朝着树荫底下走去。未至日薄西山,日头依旧毒辣,明晃晃的白光刺得眼睛不太舒服。

  黍离摇头,quot;回王爷的话,眼下还没回复,景城那头也派人去找了,最快也得夜里才能得消息。估计东都那边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太师不会坐视不理。quot;

  何止是太师,估计太后也不会就此罢休。

  薄云岫没有说话,黍离行了礼便退下,去后头的马车里看了看钱初阳的状况,好在没什么事,只是依旧没有苏醒罢了!钱初阳不醒来,谁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若一直找不到太师家的幼子,只能寄希望于钱初阳。

  quot;到底出了什么事?quot;黍离摇摇头,合上车门。

  把人折腾成这样,又追到馆驿来灭口,显然是因为当中有什么重大纰漏或者线索。

  会是什么呢?

  quot;我不走了!打死也不走了!quot;孙道贤坐在树下,吐得脸色发青,扯着脖子干嚎,quot;本世子就在这里歇着,待会赶回临城馆驿去!quot;

  德胜赶紧摇着扇子,又着人在旁伺候着喝水,当时世子昏睡了,他这做奴才只能听从王爷吩咐,否则惹得王爷大怒,岂非自己找死?

  黍离悄悄睨了自家王爷一眼,世子要赶回去?哪里是累的,分明是贼心不改。

  quot;你要赶回去?quot;薄云岫目光冷戾,quot;孙道贤,此事因你而起,你不负责到底反而要推诿躲避,是要本王上奏帝王,找你爹好好算算账?quot;

  孙道贤身子一抖,半晌没敢吭声。他有今日都是仗着父亲的庇佑,若是爹得罪君前,那该如何是好?想了想。干脆闭了嘴,少睡一个沈木兮不会死,但要是惹怒薄云岫,绝对会生不如死!

  quot;本王不想再听你瞎嚷嚷。quot;言外之意,孙道贤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否则薄云岫有的是办法,让孙道贤闭嘴。

  默默的捂住嘴,孙道贤憋了一肚子气,奈何又不敢作妖,只能换得满脸的委屈。

  有鸽子quot;咕咕quot;落下,黍离快速取了鸽子腿上的信件,毕恭毕敬的递呈薄云岫。

  纸上唯有四个字:安好!

  署名:临城。

  每隔一定的时间,就有信鸽飞来,这是薄云岫此前交代过的,临城那边每隔两个时辰就会有信鸽放飞。汇报临城的状况,无需多说,安好便罢!

  可是母子连心,如何能安好无虞?

  自打沈郅被带走,沈木兮便有些失神,干什么都是失魂落魄的,煎个药还烫了手,吹了半晌又定定的望着天际,等着春秀吃了药,她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发呆。

  春秀走出门,quot;沈大夫?quot;

  沈木兮仲怔,quot;你怎么出来了?赶紧回去躺着。quot;

  quot;糙皮糙肉的,受点伤怕什么?quot;春秀面色苍白,说话间有些气短,可见这次着实是元气大伤。但也没到虚弱至极的地步,毕竟她的底子原就胜过常人,quot;对不起,沈大夫!quot;

  quot;那是郅儿自己的选择。quot;沈木兮搀着她坐下来,两个并排坐在回廊里,quot;其实是我比较排斥东都,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原因。quot;

  quot;沈大夫,你为什么排斥东都?quot;春秀问。

  沈木兮苦笑两声,quot;东都有我不想见、不敢见的故人,所有人都当我死了,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会回去。罢了,不说这些,春秀,你去休息吧!quot;

  quot;成日躺着,我这骨头都硬了。躺不住!quot;春秀憨厚的笑着,quot;沈大夫,我要快点好起来,这样咱们就能早点去东都,和郅儿在一起。郅儿虽然懂事,可终究是个孩子,孩子离开娘,总归不让人放心!quot;

  沈木兮颔首,quot;好!quot;

  这两日,春秀拼命的吃饭,药都是一口不落的喝,只想让自己快点好起来。沈木兮有时候都看不过去,可春秀的性子倔,决定的事情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推算行程,薄云岫应是已经到了东都,若是太后肯施以援手,想来钱初阳快要醒了吧!

  府衙的人时不时来馆驿,府尹说至今未有找到太师家的公子,说这话的时候,府尹总是面露难色,估计是想求沈木兮帮着说两句好话,免得离王怪罪。奈何沈木兮不愿多管闲事,揣着明白装糊涂,压根不买府尹的账,府尹来一次叹息一次,久而久之便再来馆驿登门。

  今日天气不大好,未见阳光,风倒是有点大。

  沈木兮为春秀重新上药包扎,quot;伤口已经愈合结痂,如果你觉得痒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伸手去抓,不然抓坏了伤口,以后铁定要留疤!我这里有清凉止痒……quot;

  话未说完,外头响起了乱糟糟的声音。

  沈木兮慌忙扯上春秀的衣裳,抬步就往外走,quot;我出去看看!quot;quot;小心点!quot;春秀忙不迭穿好衣裳,腰带尚未系好,就听得沈木兮在外头厉喝。

  quot;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quot;

  春秀一听声音不对,赶紧系好腰带,拎着刀就冲出了门,外头仿佛两军对峙。

  离王留下的侍卫,和刚刚冲进来的这帮人形成对抗之势,众人挡在沈木兮跟前,谨遵王爷留下的死令,无论如何都必须保护沈大夫周全。

  quot;沈大夫,这些是什么人?quot;春秀有些慌,quot;他们想干什么?quot;

  quot;奉上头的命令,请沈大夫立刻启程前往东都。quot;为首的男子目光森寒,直勾勾的盯着沈木兮,视线一番逡巡之后,从袖中取出了一块金色令牌,quot;太后娘娘懿旨,谁敢违抗?quot;

  太后?

  众人骇然,面面相觑。

  quot;你就是沈木兮?quot;男子高声问。

  沈木兮站在台阶上,轻轻拍了拍春秀握刀的手,压着嗓子低声吩咐,quot;若我被带走,你莫轻举妄动,立刻让人通知离王府,唯有王爷能救我!quot;继而冲着那人应道,quot;我是沈木兮。quot;

  男人收起令牌,以绝对的命令式口吻冷道,quot;在下刘得安,乃宫中侍卫统领,奉太后懿旨,请沈大夫马上启程入宫,违令者杀无赦!quot;

  来者不善,敌众我寡。

  那一句杀无赦,直接断了沈木兮的退路。

  quot;沈大夫,请!quot;刘得安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木兮深吸一口气,身子微微绷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