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老父亲
quot；死了！quot；千面道，quot；应该是死了吧！反正连陆如镜都没找到她，肯定凶多吉少了！quot；quot；你确定？quot；沈木兮可不信这套，quot；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韩天命的位置，原就是从韩不宿的手里抢来的。师父，眼下最要紧的是帮我把薄云岫治好，我不在乎什么凤凰蛊，什么回魂蛊，我只想要自己的丈夫安然无恙。quot；
千面撇撇嘴，quot；那人家是真的不晓得嘛！quot；
quot；一把年纪还撒娇，要不要脸？quot；沈木兮站起身，心里烦躁得很，在屋内来来回回的走，quot；陆如镜藏得这么深，会不会……另一把钥匙在他手里呢？quot；
quot；绝对不可能！quot；千面翻个白眼，quot；你以为韩老二是傻子吗？狡兔三窟，他比狡兔还得多两窟。我估计另一把钥匙，应该在我们谁都不熟悉的人身上。quot；
沈木兮定定的望他，quot；可能吗？quot；
quot；可能啊！韩老二做事从来不按常理，你没瞧着他把凤凰蛊都拆开了？quot；千面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另一把钥匙会在谁身上，quot；秘盒是在薄云岫手里找到的？按理说也不可能，韩老二怎么会把秘盒交给薄氏后人。quot；
quot；是太后给的！quot；沈木兮轻叹，quot；你该不会告诉我，另一把钥匙在太后手里？quot；
千面摇头，quot；存了秘盒，肯定不能给钥匙，不然就不是韩老二了！quot；
于是乎，这钥匙到底在哪？
千面望着沈木兮。沈木兮望着千面，两个人愣愣的不说话，全无头绪。
quot；等会！quot；沈木兮忽然想起一件事来，quot；当初太后错认了魏仙儿，是因为魏仙儿的胳膊上，也有一个印记，那印记便是钥匙所为，你说这钥匙会不会一直都在魏若云的手里？quot；
quot；魏若云此人很偏执，若是钥匙在她手里，她是绝对不会交出来的！quot；千面揉着眉心，quot；这人当年能对韩天命下手，甚至于不惜一切的怀上孩子，可想而知她对韩天命的执念……你、你怕是没戏！quot；
沈木兮拂袖落座，瞧着案台上明灭不定的烛火，quot；没希望也得试试吧！quot；
quot；魏若云跟着赵涟漪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另一把钥匙，但始终没有把她自己的钥匙交出去，以至于谁都不知道其实钥匙有两把，这般心思……全是为了韩天命！quot；千面摇头，quot；这女人，就是个疯子！quot；
爱而不得，是会让人发疯。
但魏若云的疯狂，早已超出韩天命的预料。
quot；疯子，也得试试吧！quot；沈木兮自言自语。
当年是韩不宿将她放在夏家门口，韩不宿为什么不杀了她呢？她是韩天命的女儿，韩不宿杀了她，正好能借此机会向韩天命复仇。
quot；难道说，我爹知道点什么？quot；沈木兮皱眉，quot；我爹和韩不宿有些往来，还将骨牌留给我。肯定是知道什么！对，爹一定知道！quot；
夏礼安还在太后的手里，这就意味着她得去找太后？
脑仁微微的疼，沈木兮扶额不语。
屋子里，安静至极。
沈郅坐在薄钰的床前，瞧着他长长的黑睫毛，想起母亲说的，薄钰被吓晕了，醒来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疯癫之类的状况，沈郅便觉得可笑。
满脑子都是薄钰吱哇乱叫的表情，似乎很久没见薄钰如此这般了吧？
quot；鬼！quot；薄钰猛地睁开眼，赫然坐起。
没料到薄钰会突然坐起，两个小脑袋顿时磕在一起，紧接着双双惊呼，各自捂着额头疼得眼泪星儿都出来了。
quot；你、你不长眼？quot；沈郅咬着牙。quot；就这么撞上来，是想撞死我吗？quot；
薄钰原就被吓得不轻，骤然睁眼，就见一张脸在自己眼前放大，他哪里分得清这是谁，只觉得是鬼来索命了，此刻被撞了一下，耳朵里都是嗡嗡作响的，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如果不是对沈郅的声音过于熟悉，只怕此刻还得尖叫。
quot；沈、沈郅？你怎么在这？quot；薄钰揉着额，瞧着沈郅满面痛苦的样子，慌忙掀开被褥，quot；你怎么样？我磕着你了？我看看，我看看！quot；
薄钰顾不得自己额头的伤，慌忙去掰沈郅的手，瞧着沈郅额头上的大红包，不由的愣在当场，quot；哎呀，撞得好厉害，这么大一个包！quot；
quot；你脑袋是铁疙瘩吗？quot；沈郅推开他，起身朝着桌案前走去。
还真别说，薄钰的脑门真的厉害，撞得沈郅有些发昏，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坐下，他赶紧伏在桌案上歇了会，quot；撞得人都晕乎乎的。quot；
薄钰揉着额头，疾步走到沈郅边上，quot；我去拿药，你且等着！此前姨娘给了我很多药，我都搁在一块呢！quot；
quot；活血化瘀的便罢！quot；沈郅顾自倒杯水，喝了两口，甩甩脑袋，便也清醒了不少。
薄钰还真的拣了瓶膏药回来，quot；约莫是这个，擦着试试便罢了！quot；
quot；你脑门上也伤得不轻。quot；沈郅皱着眉，薄钰小心翼翼的为他擦药，quot；你轻点！quot；
quot；疼？quot；薄钰紧了紧手中的棉签，quot；我得给你揉揉，不然明儿脑门上顶个包，被人问起来，免不得要笑话。quot；
quot；是笑话你，竟然被吓晕了。quot；沈郅推开他，quot；行了，擦点药便罢，我给你也擦点！quot；
膏药清清凉凉的，沈郅为薄钰上药，俄而吹了两下，quot；这化瘀膏很是管用，你莫要随便乱丢，娘给的东西，素来是最使的，别地儿没处寻。quot；
quot；嗯！quot；薄钰点头，收了膏药，quot；你、你真的没事？quot；
quot；管好你自己吧！quot；沈郅翻个白眼，撞得他整个脑仁都疼了，可见薄钰这脑袋得有多硬实，quot；见鬼这事儿，你权当没发生过，不要同外人讲，记住了吗？quot；
薄钰皱眉看他，quot；为何？quot；
quot；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让你别说就别说。quot；沈郅起身就往外走。
quot；哎哎哎，记住就记住嘛，你走哪儿去，今晚不睡了？quot；薄钰不解，快速拦住他，quot；你去哪？quot；
quot；我娘回来了，我去看看！quot；沈郅推开他，quot；你先睡吧！quot；
薄钰站在门口，眉心皱成川字，quot；明儿早上，我定不会叫你起床！quot；
却不知每日，都是谁喊谁起床。
第二天一早，薄钰起来便瞧见了坐在门槛上的沈郅。quot；你这是一夜没睡，还是起早了？quot；
quot；去洗漱一下，我可能今儿要去一趟长福宫。quot；沈郅也不回头，抬步就走。
薄钰愣了半晌，之前沈郅可是半点都不肯踏入长福宫大门，今儿是怎么了？
听得沈郅要来长福宫，太后一大早就让人置办了糕点，凡是适合孩子吃的，孩子喜欢吃的，一应俱全，满满当当摆了几长桌，就等着沈郅过来。
quot；太后娘娘，这也太多了！quot；墨玉担虑，quot；小公子未见得喜欢这样的排场。quot；
quot；他此前过来，哀家没给他好脸色，也不曾知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所以今儿你且记着，他喜欢吃的或者多挑了两筷子的，以后他再来，哀家便晓得他喜欢什么了。quot；太后哪里听得进规劝。
墨玉轻叹，quot；太后娘娘，小公子能来，许是因为夏老大人的关系吧！您这厢，还是别忙活了，小公子不会领情的。quot；
quot；不管他会不会领情，这都是哀家的心意。quot；太后拄着杖，quot；哀家只是做自己能做的事情，至于郅儿会怎样，哀家都会接受。quot；
墨玉摇头不语，到底是错得离谱。
沈郅是晌午来的长福宫，他原就不是来用午膳的，也不是来看太后的，他要见的是自己的外祖父。此前太后即便认了夏问曦，但也不敢放了夏礼安，只怕夏礼安一放，沈木兮会一走了之，再无挂碍。
自私的人，终是改不了本性，无可避免的将自身感受放在首位。
她不知，沈木兮之所以一直未能向她讨要夏礼安，是担心长生门的人对父亲动手，而她怕极了得而复失之事，真的、真的不敢！
quot；太后娘娘！quot；沈郅行礼。
太后始终是太后，在他眼里，这人与他没什么关系，所以只能以君臣之礼相待。
quot；免礼！quot；太后岂会不知沈郅的心思，孩子能来这儿，已经是退步，她这厢高兴都来不及，不管沈郅怎么做，她都不会介意，quot；来，你们两个瞧瞧，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只管吃只管拿，莫要拘着！quot；
沈郅刚要拒绝，薄钰倒是大跨步上前，quot；多谢皇祖母！quot；
话到了嘴边又咽下，沈郅抿唇不语，瞧着薄钰从长桌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回来，屁颠颠的将一块桂花糕递到他跟前，quot；你且试试，看来日姨娘做的与这个是不是一样的？quot；
quot；我娘做的桂花糕是最好吃的，除非是她做的，其他人的……我不会吃！quot；沈郅挺直腰杆，冷眼瞧着薄钰。
被沈郅这么一瞪眼，薄钰讪讪的收了手，quot；罢了，我就是开个玩笑，一时好奇而已。quot；
quot；郅儿！quot；太后讨好般的上前，quot；你有没有喜欢吃的，或者是喜欢玩的？皇祖母这儿有不少小玩意，新奇的玩意，你要不要试试？quot；
沈郅板着脸。quot；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quot；
quot；皇祖母，沈郅就喜欢看书，其他的都不喜欢！quot；薄钰喝着果茶，却不敢去看沈郅黢黑的脸色。
这人一旦生气，脸色真的可怕得吓人，而且能好几日不与你说话，冷着你，冻死你！
quot；书？quot；太后愣了愣，quot；喜欢什么书？皇祖母这里没什么书，不过御书房里，还有文渊阁，行书阁，都有好多书，不只是南苑阁才有藏书阁的。quot；
沈郅面色稍缓，然则依旧不说话。
quot；郅儿，你若是喜欢看书，皇祖母可以帮你！quot；太后瞧了墨玉一眼。
墨玉紧赶着将一块令牌呈上，quot；小公子。quot；
薄钰一愣，quot；这不就是当初……quot；
当初魏仙儿就是仗着太后的令牌，在宫里横行无忌，以至于进了南苑阁，险些要了他们两个孩子的性命。如今太后将这令牌送给沈郅，也就意味着沈郅以后，可自由出入宫禁。
quot；拿着！quot；太后将令牌塞进沈郅手里，quot；喜欢读书是好事，男儿多读书，能明智明理，莫要像皇祖母那样，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身份之里，忘了多动动脑子，忘了不是所有人都与你同心同德。quot；
沈郅手心里沉甸甸的，想了想，还是放回了太后手里，quot；我不需要这东西，你无需讨好我，因为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退步的。太后娘娘，我今日来是因为外祖父，请您让我见一见他。若是不方便，沈郅这就告辞！quot；
quot；郅儿！quot；太后急了，quot；你莫着急，我没说不让你见他！quot；
沈郅顿住脚步，皱眉瞧着太后。
太后招招手，quot；你回来。quot；
见状，薄钰放下了手中的点心，快速去牵沈郅的手，quot；你莫要这般心焦，走的时候怎么能忘了我？且牵着你的手，免得你回头又把我丢了！quot；
沈郅皱眉，瞧着被紧握的手，幽然吐出一口气，抬头望着太后。
quot；来！quot；太后伸出手，握住了沈郅另一只手。
沈郅没有拒绝，他着实是有事要见外祖父，所以暂且顺了太后的心意。
进了春禧殿，墨玉关上了寝殿的大门，继而朝着太后的床榻走去。
沈郅诧异的瞧着墨玉掰开了床前脚凳，掀开了脚凳下的板子。
这是一块铁板，坚硬至极。
quot；走吧！quot；墨玉点了一盏灯，提着灯笼往下走。quot；仔细脚下。quot；
quot；皇祖母，为何你的床底下会有这样的地方？quot；薄钰不解的开口，声音在这阴森的甬道里传出去甚远，透着一股子森森寒意。quot；当年有人特意挖出来的。quot；太后轻叹，低眉看了沈郅一眼，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沈郅从始至终都是目视前方，不温不火，面不改色，这性子委实像极了他爹薄云岫，沉稳，安静，话不多，但极为固执己见，一旦认定，纵死不悔改。
quot；其实一直以来。人都在这儿，平素也只是让墨玉下来看看便也罢了。quot；太后解释，quot；再往前走就是了。quot；
继续往前，就是一间密室，门关着。
墨玉推开门，里面旋即响起了清晰的铁链声。
叮叮咚咚的声响，让沈郅猛地抽出手，快速冲上前。
精铁所铸的囚笼里，有一白须白发的老头，正靠在囚笼一角打瞌睡，手中还捏着一本书。许是看累了，又或者是烛光太晃眼，所以歇一歇。
听得有人进来，老头只是翻个身，连眼皮子都没掀开，继续睡觉。
quot；夏大人！quot；墨玉低唤。
许是习惯了，老头依旧背对着外头，一声不吭。
太后站在那里，冲着墨玉点头。
墨玉快速打开了牢笼，放了沈郅进去。
薄钰皱眉，静静的站在牢笼外头，双手攀着栅栏，不敢发出声音。他看着沈郅一步一顿，压着脚步声走到那老头身后，再毕恭毕敬的跪地磕头。
心头酸涩，薄钰微微红了眼眶。
quot；外祖父！quot；沈郅低声开口。
大概是突然听得稚嫩的声音，老头有些惊诧，冷不丁转身，险些打翻了手边的烛台，待手忙脚乱的扶稳了烛台。他才眯起眼睛瞧着跪在跟前的沈郅，quot；这是谁家的孩子？你跪我作甚？quot；
沈郅直起腰杆，面不改色的瞧着他，quot；外祖父，我叫沈郅，我娘是沈木兮，也是夏问曦。您是我的外祖父，郅儿自然是要给您磕头的！quot；
语罢，沈郅又磕了个头，quot；郅儿给外祖父行礼，愿外祖父身体康健，福寿延年！quot；
手中的书，吧嗒一声落地，老头颤颤巍巍的扶着栅栏起身，quot；你、你再说一遍，你娘叫什么？quot；
沈郅抬起头，quot；我娘叫夏问曦，如今改名换姓为沈木兮。外祖父，我是您的外孙，我叫沈郅！郅儿给外祖父磕头，给外祖父请安！quot；
quot；沈郅？quot；老头慌忙将孩子扶起，快速掸去孩子膝上的尘土，quot；你娘、你娘回来了？沈郅？郅儿，好名字，好名字！快，让我看看，哎呦，都是半大小伙子了，真好！真好！quot；
quot；外祖父，您莫伤心！quot；沈郅抬手。拭去夏礼安脸上的泪，quot；母亲很好，郅儿也很好，舅舅如今就在问柳山庄里，爹安排他进了府衙，想来依着舅舅的能力，很快就能出人头地。问柳山庄，就是当初外祖父的宅子，爹一直完好保存着，如今又属于咱们了！quot；
夏礼安老泪纵横，quot；没想到，我夏礼安有生之年，还能一尝阖家团圆的滋味。quot；
轻轻抱紧自己的外孙，那一瞬的激动，是所有的诗词歌赋，所有的言语都无法表达的。时隔数年，他在这里待着，久得不知年岁，只是枯等死去的那一天。
老天爷开眼，让他睁着眼，熬到了女儿带了外孙回来的这一日。
老怀安慰，老怀安慰！
薄钰默默的走进去，瞧了一眼牢笼外头的太后与墨玉，深吸一口气，跪地冲着夏礼安磕头。
别说是夏礼安吓了一跳，饶是沈郅也跟着懵了一下。
quot；钰儿？quot；太后愕然，这孩子是怎么了？
夏礼安是沈木兮的养父，沈郅叩拜外祖父，是理所当然之事，可薄钰……委实犯不上。
quot；我没有外祖父，但我和沈郅是兄弟，我也可以叫你外祖父吗？quot；薄钰问。
夏礼安一愣，皱眉瞧着沈郅。
quot；他是离王府的孩子。quot；沈郅只能这么解释，quot；是我兄弟。quot；
quot；我不是离王府的孩子。quot；薄钰摇头，quot；离王是我的养父，仅此而已，夏老大人，我能和沈郅一样，叫你外祖父吗？quot；
夏礼安将薄钰搀起，quot；你若是喜欢，就跟着郅儿一块叫。我年纪大了，喜欢热闹，更喜欢你们这些孩子。quot；
孩子，就是希望。
看着这两张稚嫩的面孔，他恍惚想起了当年，大雨瓢泼时，将夏问曦带回来的情景。那个丫头，冻得唇色发青，面色发白，哭声嘶哑，足以让人……动恻隐之心。
薄钰点点头，quot；谢谢外祖父。quot；
沈郅皱眉，quot；你这人，我有什么便抢什么，有意思吗？quot；
quot；有！quot；薄钰冲他笑。
沈郅摇摇头，无奈的轻叹。
瞧着这两个小人精，夏礼安是又哭又笑，quot；这是我数年来，最高兴的一天。quot；
语罢，夏礼安抬头望着外头的太后。quot；太后娘娘今儿带着孩子们进来，不知是什么意思？怎么，还想从我身上挖出什么东西来吗？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长生门也好，护族也罢，我一无所知。quot；
quot；夏问曦……quot；太后犹豫了半晌，quot；是哀家的女儿，当年哀家将她与魏若云的儿子做了调换，没想到魏若云竟然把她丢了！quot；
夏礼安冷笑两声，quot；报应！quot；
太后点点头，倒是没反驳，quot；是报应，报应不爽，哀家理该承受自己做下的孽果。quot；
quot；外祖父！quot；沈郅抿唇。quot；我娘有话让我带给你！quot；
闻言，夏礼安蹲下了身子。
沈郅伏在夏礼安耳畔低低的说了几句，quot；外祖父可都听清楚了？quot；
夏礼安点头，抱了抱沈郅，然则他脚上还拴着铁链，平素又囚在这样的地方，哪里有气力去抱孩子，只能象征性的拢了拢沈郅，极是不甘的松了手，quot；听清楚了，你且回去告诉你母亲，韩不宿就是当年南贵妃身边的韩姑姑！她往来夏家，始终没有透露过曦儿的身份。quot；
quot；什么？quot；太后骇然，quot；韩不宿……quot；
quot；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曦儿是你的女儿，她只告诉我，曦儿可能会成为护族最后的血脉，让我好好养着。孩子是无辜的，莫要告诉孩子真相，也别让人知道她的存在！quot；夏礼安冷笑，quot；你以为人人都同你一般，一心只有那些虚妄之物？我养着曦儿，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不是因为她身上的价值！quot；
太后紧了紧手中的拄杖，quot；所以，你知道她身上有……quot；
quot；我当然知道，韩不宿告诉过我，这孩子身上有凤蛊，但孩子的血脉与凤蛊能相互融合。便足以证明凤蛊不会伤害曦儿，关键时候还能护着她！quot；夏礼安一声叹息，quot；从那以后，我不准她轻易踏出府门，将她关在学士府里，可孩子大了，不是一道墙一扇门就能关得住！quot；
护族与薄氏的恩怨，终究以最仁慈的方式，得到了化解。
quot；当年曦儿诈死，旁人兴许瞧不出来，可我养了她那么多年，那是我的女儿，我的掌珠，我能瞧不出来吗？quot；夏礼安哽咽，quot；原以为她走了也好，离开东都这个是非之地，依着她那乐天的性子，不管跟了谁都会高高兴兴，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quot；
谁曾想……
情之一物，足以让人肝肠寸断，万劫不复。
quot；外祖父，我娘问，韩不宿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quot；沈郅压着嗓子伏在夏礼安的耳畔问，quot；比如说，钥匙？quot；
夏礼安细细的想了想，终是摇头，quot；没有！quot；
沈郅一愣，眉心微微蹙起。
没有？
娘说了，那样的要是有两把，一把……师公给了他，现在在娘的手里，那么另外一把在哪呢？不在外祖父手里，仍是落在韩不宿的手里？
quot；那韩不宿在哪？quot；沈郅不解的问。
夏礼安摇头，quot；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她把骨牌交给我，瞧着好像是身子不大好了。quot；
薄钰忙问，quot；死了吗？quot；
四下一片死寂。
沈郅抿唇，如果真的死了，那线索到了这儿岂非又断了？娘说了，想把爹身上的东西取出来，就得找到韩不宿，若是韩不宿已死，那爹岂非也没救了？
心下着急，沈郅耷拉着脑袋，紧了紧袖中拳头，这可如何是好？
quot；韩不宿！quot；太后咬着牙，quot；哀家倒是知道一些，当初天命找了她很久，她握有荒域之墓的地图，要想拿到回魂蛊，还真的得经过她的手。quot；
quot；荒域之墓是什么？quot；薄钰不解。
沈郅也不懂。
quot；哀家也不知道，只是听天命提起过，他说护族的老族长终是留了一手，把荒域之墓的位置，只告诉了韩不宿一人。韩不宿失踪之后，天命一直派人追查，没想到她竟然藏在宫里，就藏在南贵妃的身边。quot；太后轻叹，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墨玉皱眉，quot；韩不宿易了容，又有南贵妃护着，自然不易被人看出破绽。quot；
quot；南贵妃受过韩不宿的大恩，当年入宫之前受先皇后的迫害，是韩不宿救了她，后来生二皇子时难产，若不是韩不宿救她，定会母子俱亡。quot；夏礼安道，quot；是以南贵妃对韩不宿，几乎是有求必应，到了舍命相护的地步。正是因为韩不宿的关系，南贵妃恨极了护族。quot；
如此便说得通，为何当初先帝因为南贵妃一人，覆了整个护族。
quot；不过……quot；夏礼安又道。
众人齐刷刷的盯着他，各自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