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都到齐了
画卷上是一男子，生得丰神俊朗，饶是画中，亦不掩眉眼间的不羁之色，男人手里捏着一管玉笛，唇角微微勾起，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这是护族的族长？
未见清风道骨，满是放浪形骸。
quot；就是这？quot；沈木兮皱眉，quot；哪里像是什么族长，倒像是公子哥。quot；
类似于孙道贤那种，且瞧瞧这眼睛这唇角，没有半分正经之色。
quot；他原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护族之人，当年是老族长从外头带回来的，说是外头的女人生的，眉眼间瞧着倒也相似，但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护族之人，倒是不得而知了。quot；陆归舟解释，quot；知道此事的人不多，是以韩天命到底是不是护族血统还不一定。quot；
薄云岫轻哼，不置一词。
quot；是不是护族血统还不一定，都敢把整个部族交出去？quot；沈木兮颇为不解。
quot；韩天命能说会道，而且着实有本事，不管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甚至于很多连护族之人都无法掌握的炼蛊之术，到了他手里，竟能融会贯通，甚至于将某些蛊从一蛊育成子母蛊。quot；陆归舟轻叹，quot；天赋之高，整个护族无人能及，皆是心服口服。quot；
沈木兮颇为诧异。quot；这都行？quot；她猛地想起了自己身上的东西，心头隐隐生出一样，这的东西是如何到了自己身上？
陆归舟点点头，奈何他想靠近，却有薄云岫稳坐中间，就跟隔了一座山似的，与沈木兮说话都好似隔山喊话，颇为尴尬。
quot；身份尊贵，又自视甚高，惯来目空一切，是以先帝对其颇为忌惮。quot；说起这个，陆归舟冷眼睨着薄云岫，quot；接下来的事情，离王应该能查到些许吧？quot；
陆归舟知道的事，都是父亲所说，其他的……护族的卷宗都在父亲的手里，他根本触碰不到，是以也没办法给予更多的线索。
quot；母妃病重的时候，我年纪还小，很多事情是不懂的。后来的一些事，都是从父皇口中断断续续听到，当不得真，但也保不齐是真。quot；薄云岫喝口水，扭头望着翘首期待的沈木兮，quot；护族一直在为皇族提供丹药，以助帝王延年益寿，可母妃极力反对。quot；
沈木兮皱眉，quot；是药三分毒，总归还是少吃为好。quot；
quot；母妃就是这样规劝的，所以父皇真的断了丹药。其后还缩紧了对护族的供奉。quot；薄云岫道，quot；你该晓得，利益总归是相互的，护族为皇族提供丹药，而皇族为护族提供药材，无论是多稀罕的药材，宫中皆是任其取之。quot；
但是断了丹药的皇帝，亦断了对护族的药材供应。很多天材地宝唯有宫中才有，饶是花了重金去买，都未必能买到。
于是乎，皇族和护族的间隙便是从这里开始的。
quot；后来母妃又提议，缩减提供给护族炼蛊的财银。quot；薄云岫轻叹，quot；这些都是后来父皇说的，父皇说，从那以后。母妃的身子便不大好了，时不时的吐血，若不是韩姑姑一直帮着照料，怕是母妃早就撑不住了。quot；
quot；没怀疑过吗？quot；沈木兮皱眉，quot；可能是……quot；
quot；怎么没怀疑？quot；陆归舟冷笑，quot；若非如此，先帝又怎么会向护族讨要镇族之宝？若非如此，最后又怎么会将南贵妃的死，迁怒于护族，将整个部族赶尽杀绝！quot；
薄云岫面色黢冷，冷眸狠狠掠过陆归舟的容脸。南贵妃到底是他的生母，饶是未享受过多少母子之情，却是心中最渴望的柔软，不允许任何人亵渎。
桌案剧烈的颤抖，沈木兮一手端着杯盏，一手被薄云岫紧握，一颗心都跟着惊颤起来。
这两人是要干什么？
quot；砰quot；的一声响，沈木兮重重的将杯盏搁在桌案上，quot；这是我的医馆，要打出去打！quot；
四周瞬时寂静无声。
薄云岫和陆归舟冷眼相视，惹得沈木兮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quot；你两相爱相杀，可不可以等我把事情弄清楚，弄明白之后呢？quot；
二人齐刷刷盯着她。
quot；我说错了什么吗？quot；沈木兮翻个白眼，quot；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感情有多深，临了临了的，我才是那个多余的。嗤……quot；
桌子底下，某人的手稍稍用力，握得她指关节生疼。
quot；休要胡说，谁与他生出了感情？quot；薄云岫印堂发黑，quot；逆党！quot；
quot；野蛮人！quot；陆归舟咬着牙。
沈木兮颇为无奈，平素一个正经一个温润，可一旦碰在一处便是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肯退让。
quot；都给我滚！quot；沈木兮冷着脸。
二人顿时偃旗息鼓。
quot；继续说！quot；她揉着眉心，quot；当年这韩天命的纸条，到底写了什么？quot；
quot；我听我爹说，貌似是关于凤凰蛊的下落。quot；陆归舟细细的想着，quot；事实上，谁都没见过那张纸条，连谁送的都说不清楚。不过护族覆灭之后，所有的痕迹都被先帝抹去了，包括凤凰蛊的踪迹。quot；
薄云岫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quot；不过，我爹怀疑这纸上的消息，许是宫里送出来的！quot；陆归舟冷眼盯着薄云岫。
quot；证据呢？quot；薄云岫反驳。
就因为没证据，才叫怀疑。
陆归舟轻哼，quot；兮儿！quot；
quot；是离王妃！quot；薄云岫反唇相讥，quot；陆公子最好牢牢的记在心里。quot；
quot；陆大哥，你先回去吧！quot；沈木兮轻叹，quot；眼下家中事忙，怕是……quot；
quot；无妨！quot；陆归舟起身，quot；我先回去。quot；
有些话不好当着薄云岫的面说，否则铁定尴尬，沈木兮夹在中间也不好做，是以陆归舟想了想，还是先行回去再说。
quot；陆大哥，此前家兄在茶楼里得人来报，说是你请他过府，但是知书说，并未见到家兄，烦劳陆大哥回去的时候帮我留个心。quot；沈木兮抿唇。
陆归舟眸色微沉，以他陆府的名义，请夏问卿过府？
quot；我知道了！quot；陆归舟掉头就走，脚下匆匆。
待陆归舟离去，沈木兮这才掉头回望，死拽着她的手不放，幼稚得像个三岁孩童的薄云岫，quot；你就不能认真点？方才……quot；
quot；我只是不喜欢别的男人，这样盯着你看！quot；他毫不避讳，quot；他知道的那些，已经说完了，而我知道的还没说完，你要不要听？quot；
quot；你就是在逼他离开！quot；她冷着脸，quot；我哥还没找着，如今哪有心思同你说这些！quot；
quot；陆如镜来了。quot；薄云岫道。
沈木兮愣了愣。quot；什么？quot；
薄云岫瞧了一眼房门口的方向，quot；陆归舟的父亲，韩天命的结义兄弟，十殿阎罗的背后人物。陆如镜的心思很是缜密，这些年保着护族，默默的收拢人心，但他不触朝廷，只做江湖人的生意，在江湖上可谓名头响亮。quot；
这点，沈木兮早就晓得，当日步棠报了名号，便吓得那些盗匪不敢造次，可见非同一般。
quot；据说，韩天命束手就缚之前，陆如镜已经消失不见。quot；薄云岫轻叹，quot；父亲尚且如此，儿子怕也不逊，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让你太过靠近陆归舟的缘故。我知道陆归舟不会对你做什么，但防不住陆如镜打你的主意！quot；
quot；他为何要打我的主意？quot；沈木兮愣了愣，quot；师父？quot；
quot；想明白了？quot；薄云岫伸手将她揽入怀中，quot；穆中州的尸骨早就出现了，你为何死活不肯相信？真正的穆中州早就死了，这些年陪着你的，是千面郎君。quot；
眉睫猛地扬起，沈木兮的身子微微僵直，quot；你……早就知道？quot；
quot；若不是你自己想明白，我说再多都没用。quot；薄云岫轻叹，quot；好在千面并非长生门的人，亦无心伤你，否则我也不会容忍他三番四次的戏弄。quot；
她撇撇嘴，quot；那日闯入问夏阁，郅儿失踪……quot；
quot；千面的轻功极好，又善于易容变换，这些年江湖上出了不少的千面郎君，可姜始终是老的辣。quot；薄云岫低眉看着怀中的人，俯首在她眉眼处，轻轻的亲了亲，quot；他未伤及郅儿，还多番出手帮过你，我自然不能拿他怎样。quot；
那七年，终是他未参与过的七年，是他满心满肺的亏欠所在。
quot；罢了，先把我哥还回来，其他的到时候再说！quot；沈木兮几欲挣开他，quot；放手！quot；
quot；我陪你去找！quot；薄云岫牵着她往外走。
沈木兮急了，quot；你找就找，牵着我作甚？quot；
作甚？
出去溜一圈，想必不到半日，这消息能传遍整个东都城，不就等同于昭告天下？沈木兮自然是不肯的，quot；你放手！quot；
quot；昔年醉了酒都敢上了我，今儿为何不能？quot；薄云岫不管不顾，拽着她便下了楼往外走。
提起这个，沈木兮脸红得就跟煮熟的虾一般，quot；你、你……我那时候少不更事，这不是吃醉了酒吗？何况当时、当时你可以反抗的！quot；
武功那么好，还敢说是被她逼迫的，鬼才信这男人的话！
一扭头，一行人排排站。
掌柜、伙计、小药童、阿落、春秀，连带着黍离都跟着痴痴愣愣的，一双双眼睛瞪得斗大，一字一句听得清晰无比。
素来冷戾无温的离王殿下，竟然也有被女人……咳咳……翻身做主的时候？
沈木兮呼吸微促，薄云岫是故意的，这种事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会不只是脸上发烫，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火烧火燎的，quot；薄、薄云岫，你混蛋！quot；
quot；只要余生是你，混蛋又何妨？quot；他牵着她往外走。
好吧，这哪里是去找人，分明是遛狗……
沈木兮不敢挣扎，越挣扎，看的人越多，游街般的感觉，让她恨不能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再看薄云岫。竟是面不改色，走得何其潇洒自然。
果然，脸皮厚还是具备一定的优势的。
比如现在！
关傲天远远的站着，眉眼微微眯起。
quot；哟，在这儿看什么热闹？quot；孙道贤笑嘻嘻的上前，拍了拍关傲天的肩膀，quot；薄云岫这次倒是先下手为强，咱还没动真格的，他就吃上了，真是厉害！没想到，这榆木脑袋也有开窍的一天。quot；
关傲天冷哼，quot；怎么，你也想来一口？quot；
quot；花楼里的姑娘，瞧来瞧去都没什么兴致，倒不如这些个良家的，来得更有劲儿！quot；孙道贤扭头望着钱初阳，quot；是不？quot；
钱初阳吃过亏，如今哪敢再碰女人，何况……沈木兮算是他的救命恩人，quot；你可别乱来，沈木兮救了我，我家那老头子等着感激她呢！若不是王爷黑着脸，老头子早就大摆宴席了。quot；
quot；凭什么好事都让薄云岫占了？quot；孙道贤双手环胸，quot；怎么着，也是缘分。quot；
quot；老寿星吃砒霜，嫌命太长！quot；钱初阳嗤之以鼻，quot；我劝你一句，最好别去招惹沈木兮，没瞧见沈大夫一来，就冠上了离王府的名头？听我爹说，离王早就同太后提过，要娶沈木兮为妃，是太后死活不答应，离王又舍不得委屈了沈木兮，这才一直僵持着。quot；
不过，看眼前的状况，怕是好事近了，整个东都城的人都知道了，不就等于昭告天下？
孙道贤笑了，quot；你还真别说，这沈木兮生得不错，又有本事，我瞧着都欢喜，这离王腻了魏侧妃，一头扎进了沈木兮的怀里，就说明这女人的确有过人之处。quot；
蓦地，孙道贤面色一凛，冷不丁退后半步，略带心悸的望着关傲天，quot；你发什么疯？quot；
关傲天眼神凛冽，仿佛凝了警告，quot；我劝你，别沾她，否则……你会死得很惨！quot；
quot；关傲天，你是不是疯了？自打你大难不死的回来，就跟魔怔了似的，阴测测的像是鬼上，身。quot；孙道贤扯了扯唇角，忙不迭躲在钱初阳身后，quot；你还别说。越是难得的女人，我孙道贤越要试试。我就不信，这东都城内还有孙道贤，不能得手的女人！quot；
钱初阳横了他一眼，quot；仔细你爹打死你！quot；
quot；有我娘在，我爹哪敢动我！quot；孙道贤洋洋得意，quot；都等着看吧！到时候沈木兮入我宁侯府，他薄云岫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想想那个画面，简直是……爽！quot；
钱初阳摇摇头，却见关傲天幽幽的离开。
quot；诶，你有没有发现，这关傲天近来阴森森的？quot；孙道贤皱眉，quot；之前这人虽然也是脾气古怪，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quot；
quot；他之前去胭脂楼。后来胭脂楼起火，他便不再去花楼，连酒都不怎么喝！quot；钱初阳也是颇为不解，quot；还有，他赌坊也不去了！quot；
孙道贤点头，quot；你说，他会不会也跟你似的，中了什么魔？quot；
钱初阳翻个白眼，quot；真若如此，还能直立行走？切，蠢！quot；
quot；哎哎哎，你说谁蠢？说谁呢？quot；
quot；谁应声就说谁！quot；
quot；钱初阳，我可告诉你，当初要不是老子把你带回来，你现在还不定在哪个母胎里发嫩芽呢！quot；
然则，不管是巡城使司，还是离王府的人，都没能找到夏问卿的下落。夏问卿这么一个大活人，竟然消失了？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东都城内，据说有目击者看到他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陆府门前的那条巷子。
可这巷子里里外外，周边人家，全都搜遍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眼见着天都黑了，沈木兮急得团团转，薄云岫送她回了问柳山庄，便领着人走了。
quot；娘，舅舅丢了吗？quot；沈郅问。
沈木兮点点头，quot；你们两个去做功课，这事儿就别管了！quot；
沈郅颔首。quot；回来的路上，春秀姑姑说今儿王爷带着娘，逛了一圈东都城！quot；
quot；这个……quot；沈木兮笑得有些尴尬，quot；郅儿，有些事娘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七年前有太多的误会，所以娘才会、才会……quot；
该从何说起呢？
从最初相遇开始？
还是从那场大火说起？
quot；娘，先找到舅舅再说吧！quot；沈郅倒也乖顺。
quot；好！quot；沈木兮点点头，目送沈郅和薄钰离去的背影。
阿落抿唇，quot；其实主子不必为难，小公子那么聪明，肯定早就明白了！quot；
quot；他明白的是结果，但他不知道原因，心里总归是有根刺的。倒也是怪我，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东都，原以为不会再遇到薄云岫，所以……在郅儿的心里，一直都没有父亲的存在。quot；沈木兮轻叹。
只怪自己年轻气盛，如今算是作茧自缚！她想着，有必要跟孩子好好谈一谈了，自己种下的因，就该自己去承受带来的果。
quot；你为什么要问这一句？quot；薄钰不解，quot；你早上都瞧见了，若是心里不舒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没必要惹得沈大夫这般难堪！quot；
沈郅半垂着眸，敛了眸中情绪，显得格外平静。
听得薄钰这话，沈郅停下脚步，quot；你觉得我娘很难堪？quot；
薄钰颔首。quot；是！quot；
quot；娘很快就会来找我谈心了！quot；沈郅若有所思的望着薄钰。
quot；你……quot；薄钰愣了愣，quot；你故意的？quot；
沈郅坐在栏杆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薄钰一道坐下。
薄钰落座，略有不解的望着沈郅，quot；那你到底是希望你娘和我爹在一起，还是不希望他们在一起？quot；
quot；我自然是希望的，可我也希望娘能与我说说。quot；沈郅撇撇嘴，quot；有些事情不说明白，我总觉得心里膈得难受，七年前到底发生何事，你知道吗？quot；
薄钰摇头。
quot；种种缘由，他们大人心里清楚，可都不愿跟我们解释，你能甘心吗？quot；沈郅问。
薄钰想了想，还是摇头。
沈郅轻叹，quot；所以啊，我也算是当事人，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真相？他们只顾着卿卿我我的，何时顾及我的心思？我总不是石头缝里冒出来的吧！quot；
quot；那你想如何？quot；薄钰问。
quot；等着他们来哄我！quot；沈郅抿唇，quot；把话说清楚。quot；
薄钰晃着腿，quot；沈大夫会说吗？我总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有些尴尬，你娘一直都不肯答应，而我爹……总归是差了最后一步！要不，咱给推一把？quot；
沈郅扭头看他，quot；收起你的歪心思，我娘是大夫，不吃你这一套。quot；
闻言，薄钰耸了耸肩膀，quot；我、我就是这么一说。quot；
quot；你以为我不知道吗？quot；沈郅轻嗤，quot；王爷打发了关家和尤家，听说这两家现在正为菡萏山的剿匪一事而忧心忡忡，弄不好要被朝廷降罪。而你，悄悄的让人干了什么？quot；
薄钰翻个白眼，quot；有仇不报非君子！quot；
quot；君子报仇十年不晚。quot；沈郅揉着眉心，quot；你下手有点狠。quot；
quot；让门户鸡飞狗跳的最好方式，就是送女人！给关宣和尤天明这两个小子，添上一把弟弟妹妹，不然太便宜他们！quot；薄钰落地，quot；走吧，做功课去！quot；
沈郅起身，幽然轻叹，quot；你还用得着做功课？哪日少傅找上门，且看王爷怎么收拾你。quot；
薄钰咧嘴一笑，quot；所以，帮个忙呗！quot；
沈郅，quot；……quot；
若是被少傅抓住，估计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一直到天黑，薄云岫都没有回来，沈木兮焦灼的在院子里来回走。
春秀和阿落，眼睛都快看花了。
quot；主子，您别晃了。quot；阿落捂着脸，quot；夏公子肯定会没事的。quot；
quot；连薄云岫都没回来，肯定是出事了！quot；沈木兮能不担心吗？
陆归舟说，极乐阁的阁主，赵涟漪出现了。
薄云岫说，十殿阎罗的首领，陆如镜也来了。
眼下的东都城，简直就是陷阱密布，不管是赵涟漪还是陆如镜。都不是好对付的，尤其是赵涟漪……
沈木兮愈发心内不安，想起关傲天说的那些话，还有面对他时，那种汗毛直立的感觉，如今想起都还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一个时辰之后，门外响起了乱糟糟的声音，好似有军士快速包围了山庄。
quot；我去看看，你们都别动！quot；月归疾步出门。
问柳山庄外头，驻扎了不少巡城使司的人，一个个严阵以待，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quot；发生何事？quot；月归站在府门口冷喝，quot；此处为离王别院，谁敢擅闯？quot；
quot；姑娘莫要误会，咱们不是擅闯。是奉了离王殿下的命令，前来守护问柳山庄，只要里头没事，咱们不会踏入山庄大门半步，请姑娘放心便是！quot；为首的躬身行礼。
月归仲怔，quot；守护？怎么回事？quot；
quot；大牢死囚被劫，眼下整个东都城戒严，都在抓长生门的人。quot；
闻言，月归面色骤变，慌忙转回庄内。
quot；沈大夫，出事了！quot；月归面色微恙，quot；大牢里的死囚被劫，东都城内都在抓长生门的人。quot；
quot；洛南琛？钟瑶？quot；沈木兮面色沉冷，quot；长生门的人，终是动手了！quot；
月归行礼。quot；您放心，有王爷在……quot；
quot；薄云岫不会去追的。quot；沈木兮咬着后槽牙，quot；我哥……定是在他们手里。quot；
月归明白了，quot；投鼠忌器！quot；
quot；长生门！quot；
夜色幽暗，到处都是搜寻的军士，长生门的死囚逃脱，整个东都都沸腾了。老百姓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何事，但这般阵仗，自也晓得此事非同小可，哪敢轻易在街头晃悠，早早的回家关门落锁。
这会探头探脑，若是被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陆府大门紧闭，陆归舟站在院中，眸色微沉的瞧着从墙头飞落的黑影。
拂袖间掌风即出。快准狠，直扑那人面门，寒光乍现，指尖抚过剑刃，刹那间擒住那人手腕，反手便是一掌，夺剑反杀。
所有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亦快如闪电。
quot；还打吗？quot；冷剑架在黑衣人的脖颈上，陆归舟面色清冷。
兰娘一把扯下遮脸布，quot；半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真是气死人呢！quot；
反手，冷剑归她鞘中，陆归舟拂袖转身，quot；有什么话就直说，再敢试我，下次绝不与你客气！quot；
quot；公子倒是偏心，对着步棠和颜悦色，对着我就这般冷冽，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冤家对头呢！quot；兰娘掩唇轻笑，黑色的夜行衣将这身段勾勒得极致妖娆。
扭着细腰，兰娘持剑笑道，quot；首领说了，请公子回一趟总坛，您擅自答应跟朝廷的合作，违背了当初十殿阎罗与长生门的约定，是要惹出大祸来的。quot；
quot；长生门滥杀无辜，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到我头上，我岂能饶了他们！quot；陆归舟冷哼，quot；赵涟漪既然来了东都，就该出来聚一聚，躲着不见人算什么本事？quot；
兰娘面色微恙，quot；他们偷袭公子之事，首领业已知晓，会亲自去找赵涟漪算账，但公子您……还是收收心，回总坛去吧！沈木兮的事儿，就不用公子操心了。quot；
quot；你们想怎样？quot；陆归舟冷然，quot；要抓沈木兮，追问钥匙和族谱的下落？quot；
兰娘不做声。
陆归舟傲然伫立，唯有两个字，quot；休想！quot；
黑暗中，忽然响起冷戾之音，刹那间掌风速至，quot；由不得你！quot；
陆归舟骇然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