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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情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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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 情急之下

  “我去!”

  “嘶——”

  随着赵诘的突然来访,曹华躲进李师师的床底,猛然看到个人,震惊错愕之下差点一拳递出把这厮捶个急死。

  好在他反应快,皇帝又在门外,还是强行压下了伸出去的拳头。

  周邦彦满脸煞白,错愕、惊恐、尴尬等情绪布满眼帘。

  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能和京都太岁躺一起,还躺在床底下。

  曹华到底心智过硬,以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面前的色胚不要乱喊。

  脚步声在屋子里响起。

  赵诘提着一篮香橙进入屋里,还有那句熟悉的:“师师,两个月不见,你又瘦了几分。”

  然后便是各种乱七八糟的闲聊,只是李师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好几次接话都迟疑了稍许。

  天子赵诘登门,其实也不算突然。

  距离上次出宫已经两个多月,赵诘自然是有些按耐不住,往日都是曹华陪同出来寻花问柳,可曹华受了重伤估计两三个月都没法复职,赵诘便和往年一样让薛九全陪同出门。

  薛九全可不会给李师师提前通知一声,万一走漏风声被贼人提前知晓咋办?打听到李师师在那儿后便直接过来了,一个青楼女子,还需要管你方便不方便。

  皇帝倒是挺方便,可床底下这两位就尴尬了。

  特别是周邦彦,他知道当今天子对李师师有意,长年不得重用也有些原因在里面,如今被京都太岁和大宋天子一起撞上,被谁记恨上他都得掉层皮。

  气氛颇为尴尬。

  周邦彦身体僵硬许久,终究还是压下了心里的不安,常言‘县官不如现管’,他也只能咬牙抱拳:“见过曹都督。”

  曹华躺在床底下屏息凝气,但就这么躺尸也不是个事,便侧脸看向这位气度不凡的读书人,在诗会上见过觉得眼熟:“阁下是?”

  周邦彦强颜欢笑:“在下周邦彦。”

  “哦..周公啊..”

  曹华恍然,上下打量几眼,又颇为奇怪:“你咋这么年轻?”

  周邦彦错愕,难不成在曹公印象里,他还是个老头?

  沉默了稍许。

  曹华觉得气氛太尴尬,发挥商人闲话家常的本色小声道:“真巧。”

  “是啊!”

  周邦彦还能说什么,只能怪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你咋在这儿?”

  曹华好奇问了句,他也不会想到能在床底下遇见周邦彦,好歹是个名人,这出场方式也太特别了些。

  周邦彦倒是颇为机智,尴尬道:“嗯...都督如何到的这里,我便如何到的这里。”

  “哦,懂了。”

  曹华轻轻点头,试图用天生冷傲的面孔,来缓解心中的尴尬。

  小楼中,天子赵诘向往日一样和李师师聊着诗词。

  太后寿辰将近,几个诗会出了不少贺寿词,其中不乏佼佼者。

  李师师了如指掌,也都是一一回应评价,偶尔也插几句玩笑话。

  看这模样,不到晚上是不会走。

  曹华躺了片刻,发现也没啥,只要不被发现就行。心里渐渐放松下来,还颇有兴趣听着皇帝泡妞。

  或许是天气闷热,赵诘和李师师都是身着薄衫,也出了点细汗。

  都是男人,皇帝也一样,这种时候难免会有些旖旎心思,只听那道沉稳的声音即兴来了一首:

  “温润鹅肠小径,婉转九曲回廊,娇花弱柳急雨,春夜苦短情长...”

  异体诗,写景的,描写的是庭院小巷回廊之中,娇花弱柳在雨中的场景,照理说没啥问题。

  可在床底下的都是谁?

  大才子周邦彦,老江湖曹太岁。

  那里能不明白这首诗的暗喻。

  通篇看下来,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在描写那啥的场景。

  ‘鹅肠小径、九曲回廊、娇花弱柳、苦短情长’。

  你说这是写景的?

  这诗应该用在洞房里办事的时候。

  “下流。”

  曹华眉头紧蹙,轻轻呸了一口。

  “嘶——”

  倒抽凉气的声音。

  周邦彦噤若寒蝉那里敢接话,这骂当朝天子‘下流’被他听到,今天怕是没法活着走出床底。

  桌前就坐的李师师倒是面不改色,早已经习惯了这些淫词艳语,微笑道:“先生大才,这首《春夜急雨落红花》,汴京城中士子百万,也只有先生一人能作出。”

  轻笑声传来,又开始继续探讨诗词。

  若就这样继续下去,倒也没啥问题,可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丫鬟环儿。

  环儿方才已经知道曹华看穿了她的身份,暗桩被典魁司抓到十死无生,她本来已经绝望,可皇帝突然来了。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不会武艺,逃肯定不可能逃走,但死之前,至少可以为义军做一些事情,只要宰了当今天子,她即便是被千刀万剐也够本。

  以前赵诘来访,曹华护卫在左右没人能近身,但现在曹华在床底下不敢现身,薛九全年老体弱在小楼下方等候,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哪怕不能成功,也好过死的没有意义。

  房间里,环儿浑身抑制不住的颤动,端起了茶盘,下方是一把茶刀,装作为二人添茶的样子,缓步接近赵诘。

  看到浑然不觉的李师师,环儿眼中纠结万分。

  方才李师师必然也猜到了,可却没有把她供出来,而她只要下了手,无论成不成功,李师师都背上了刺杀皇帝的大罪必死无疑,可能整个茗楼都难逃其咎。

  可事到如今,她又能怎么选?

  环儿脚步缓慢,带着难以压抑的紧张,致使脚步声有些参差不齐。

  曹华长年在刀尖上跳舞,身体对危险的感知极为敏锐,耳根微动听到脚步声不对劲,下意识的望向了环儿。

  他躺在床底,透过朦胧的薄纱屏风恰好可以看到茶盘下的茶刀!

  曹华瞧见这一幕,骇的肝胆俱裂,皇帝要是死在这里,得连累多少无辜人。

  他不被发现还好,若是被发现了,他、周邦彦都得满门抄斩。

  眼看丫鬟就要走到赵诘背后,曹华焦急之下,猛的拔出周邦彦头上的玉簪。

  手腕轻抖,玉簪化为‘飞剑’直刺而出。

  叮..叮叮叮...

  一连串清脆声响。

  玉器在地面弹了几下,在幽静房间中显得极为突兀。

  屋中三人刹那间收声,侧目看向屏风。

  只见一只玉簪从床底下冒出来,打到屏风薄衫上弹回去,在地面连续弹了好几下。

  玉簪做工非常不错,没断。

  李师师脸色煞白:这是周郎的簪子。

  环儿错愕之下,急忙把茶刀收进袖子里。

  赵诘遇上很多次意外,见床底下藏着歹人,倒是没有慌乱,只是顺口喊到:“曹华!”

  “在!”

  一道声音,从床底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