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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受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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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受难日

  

  第70章受难日

  今日是苏府众人的普通一日,却是苏牧妤的“受难日”。

  苏牧妤一早就跑去找苏老夫人,被告知苏老夫人携叶夫人去了青云庵进香,她又火急火燎寻苏国公,告知苏国公一早出门访友,不在府里。

  苏牧妤顿觉头顶乌云满天,她头皮发麻。

  长乐长公主嗜爱临帖,认为字是人的门面,无论男女,写得一手好字至关重要。她要求家里的女孩子们日日临帖,每十日选最好的一幅交上去,由她评定好坏。

  这对于心思从来没有放到过读书习字上的苏牧妤而言,委实艰难。每十日一次的交书帖日子,她要么装病、要么去磨苏老夫人、苏国公帮她说话,以躲避长乐长公主的“竹笋炒肉”——打手板。

  可该来的总归要来,躲也躲不掉。

  雕栏玉砌、罗纬绣栊,门口的照壁上雕着样式繁复的精美图腾花纹,叶凤泠同苏家两姐妹坐在长乐长公主的西偏间。

  长公主伏在东屋书案上挥笔写着什么,旁边香案上还焚着一炉没药香,袅袅白烟缓缓飘动。

  没药是一味中药,也是一种香料,有人说闻起来是小茴香,亦有人说像是没有加糖的枇杷露,还有人说是去除了甜香的青果子。

  让叶凤泠评价,没药香更接近加了一点杏仁的微苦清气,若掺入丝冰片,便有了寒凉气息。长乐长公主焚得就是掺了冰片的没药。

  炎炎夏日,清清没药,长乐长公主不仅懂香,还很懂享受。

  如眼前敕造的国公夫人正房,屋里阳光充足,摆着华贵的摆设。

  正中桌上的两只金黄色蜡烛让人瞩目,蜡烛上各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是御赐金烛。

  西墙当中挂前朝书法大师的书画,乃是古人真迹墨宝。

  下面案上设有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摆放一柄通体翠绿的玉如意,右边沉香木架上还悬一个白玉镶金边比目磐,旁边挂着小锤。

  整间屋子奢华雍容,庄重巍然。

  长公主招手叫她们过来看她写给太后、要挂在佛堂门口的楹联。

  三人探头望,洁白宣纸上写着:“流芳百世泛觞德,杯水众生滴谷恩。”笔法遒劲、跌宕有致,字体飘逸自由,长公主的任情恣性跃然纸上。

  “九歌,你看这字写的如何?”长公主略过苏牧妤,直接问苏九歌。

  苏九歌一如既往柔滑,说以她目前的笔力来看,已是很好。

  长公主听了拧眉,她转向叶凤泠,问道:“叶三小姐,你看呢?”

  叶凤泠目不转睛地盯着几个字,眼睛明亮如秋水:“我观殿下行笔发力沉重,但每个字结尾时又倾斜飘逸”,一边说还伸出手指虚指示意,“感觉像壮士怀力拔剑,却蓄力不发,表面是开合自由,但终究少些直抒胸臆。”

  说完赶忙低头:“我也是胡乱说,若有不对,望殿下恕罪。”

  叶凤泠心里有些打鼓,她尚未摸清长乐长公主的脾性,如此直白地评价,无非想搏一搏,看看能不能赢得长公主的青眼。

  长公主顿住半晌后大笑点头:“叶三小姐说的好,我今日用笔总觉得收笔晦涩,自己看,找不出症结,听你说,才恍然大悟。”

  心里石头落了地,看来赌对了,叶凤泠笑得更灿烂。

  这样的好气氛一直持续到长乐长公主翻看苏牧妤的字帖。

  堂屋正中的巨大冰鉴,散发出阵阵凉意。

  “咚——咚——咚”一声声清脆的扣击声不紧不慢地响着,苏牧妤额角的汗珠却越来越多。

  长公主一手扶额,一手轻叩紫檀桌面,面露无奈,桌上摊着苏牧妤的习字帖。

  她今日妆扮的随意慵懒,只穿了广袖鸾衣,在鬓间绾垂云髻,斜斜插根碧玉簪子。

  虽然已经生育过两个孩子,四十上下的年纪,但岁月好像在长乐长公主的身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皮肤娇嫩,荣光焕发,瞧上去不过三十上下。

  苏二小姐苏牧妤此刻乖巧喝茶,不言不语。

  叶凤泠学着苏九歌低头喝茶老僧坐定的样子,也专心品茶。

  “啪——”扣击声消失,长公主一巴掌拍到案几上。

  与此同时,苏牧妤一个激灵,脸立刻皱成包子。

  “苏牧妤,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等过了寿诞就安心练字,好,你又说请叶三小姐来你就潜心学习,但怎么这次写的还不如寿诞之前的!”

  “你看看你,文不成书不成,琴棋书画样样拿不出手,日日只知道吃吃喝喝,你就想一辈子做个不学无术之人?”

  长公主开始劈头盖脸数落苏牧妤。

  苏牧妤的天灵盖儿抖了三抖,她抬头觑一眼长公主身边的丫鬟。

  丫鬟上前斟茶:“殿下消消气,牧妤小姐还是用功的,看着比十日前的还是好上一些,再说这不是也请叶三小姐来府里一同学习了么,可见牧妤小姐是有刻苦用功的心,总要给她一些时间。”

  长公主重重叹气:“阿衡,你不要帮她说话,你瞧瞧她现在的样子,一点不往心里去,成日里不是吃就是跑着玩,还学会拉说客了。”

  苏牧妤缩成一团的样子让长公主越发生气,她高声喝道:“又要哭了?你祖母和父亲不在,哭这招儿对我没用。给我收起你的眼泪。”

  叶凤泠在一旁啧啧称奇,没想到性情洒脱恣意的长乐长公主私底下这样教训女儿,而且苏九歌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也不上前劝。

  正在这时,自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朗声笑道:“这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