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料理的真谛
走进厨房没有多久，才发现被我原本关上的房门，居然再度敞开了。
我抬眼望去，艾悠悠已经背靠着门一脸正色的站在了那里。她目光沉吟的凝视着我，看样子显得很认真。
“怎么，要观战吗？”
“不可以吗？”
“呵呵，欢迎。”
我浅然一笑，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到料理上。
整块的牛腿肉，被我切成了大块儿，之后烧上了一锅沸腾的水。艾悠悠看着我的操作，不觉失声一笑。然而我接下来的操作，无疑颠覆了她的想象。
“你刚刚收拾厨房的时候，把我的保鲜膜放到哪里去了？”
“保鲜膜？！？”
听到我突然这么问，刚刚还一脸窃笑的艾悠悠，此时不觉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你做牛肉，要保鲜膜干什么？”
“你现在别问，只要告诉我我要的东西在哪里就好。”
听到我的话，艾悠悠将信将疑的从柜子里取出了我要的东西。她充满疑惑的看向我，一副欲言又止般的样子。然而想了想，最终还是一脸沉默的再度退回了原本的门口并且充满凝重的凝视向我。
我也不管她，直接去了一块用刀切断，之后利用保鲜膜将大块儿切好的牛肉包裹其中。另一面的水已经烧好了，我顺势将裹了保鲜膜的牛肉扔进沸水的汤锅中。转头看向艾悠悠，艾悠悠已经有些目光凝重的深锁起了眉头来。
“你直接下水焯就好了，干嘛还要用保鲜膜呢？”
她想了想，还是充满疑惑的对我做出了询问。然而不出意料之外，我只是对她选择了俨然般的一笑，并没有回答她所提出的问题。
牛肉焯水完毕，我将牛肉取出沥干水分。之后顶丝，切成厚度不过一公分左右的大片。大片随即再度改刀，形成条状。大葱洗净，滚刀切段。洋葱细丝少许，配以精盐提前杀出水分。热锅冷油，不用生姜，直接爆香煎炸葱段。葱成金色，捞出弃之。以葱油做底，大块牛肉煎制。配以黑胡椒、酱油等调味料，旺火速成七分。洋葱丝随即下锅，辛辣中略带兴味般的一抹甘甜。大火起荡之间，翻炒呼呼扇响之音不绝于耳。既激情四射，却又不乏节奏般的步调。香气瞬息肆意之间，冷盘已泡热水而成。摆放桌面，盘间仍见热气怒腾。熄火装盘，葱香肉味已然浑然一体而成。
“家常菜，葱爆牛肉。”
我一语轻出，也将装满了新出锅牛肉的盘子，稳稳的放在了餐桌上。艾悠悠一副目瞪口呆般的模样，看着香气四溢的一盘菜，似有些许般的动容。
“这就完成了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挑了挑眉毛轻轻点头。
“嗯……”
艾悠悠似有沉吟，少时竟又顿悟般的一声叹息。
“言简意赅、顺势利索，不像我的菜做得那么繁琐。这就是你提到的‘弊端’吧？繁而不精，不如一切从简。”
“好悟性。”
面对艾悠悠的一语出口，我实在不得不佩服她的睿智。然而艾悠悠却并没有因为我的赞赏而舒展开她有些紧蹙的眉头，反而再度目光凝重的凝视向了我做的葱爆牛肉。
“虽然我猜对了，但我认为你既然以实操的手段向我选择讲述，应该我所存在的‘弊端’就不只是那么一条而已吧？嗯，看来剩下的，只有在吃过之后才能想明白了。”
艾悠悠似在自说自话，却提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口中。她轻轻咀嚼，闭目似有回味。然而沉默没有多久，她便猛然睁开了自己紧闭的双眼。
“小鱼儿，你原来……”
“哼哼，看来你是知道了。”
“嗯，知道了。”艾悠悠连连点头，一副满载释然般的模样：“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要在牛肉焯水的时候裹上保鲜膜了。”
“嗯。”
“隔着保鲜膜做，牛肉的香味儿就不会跑出来。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法餐里似乎也有这种做法。但让我想象不到的是，你居然依葫芦画瓢的将它切合时宜的搬到了中餐的菜色里来用了。用中餐的调料做，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独特的效果。难以想象，简直太神奇了。”
面对我的一道家常菜，艾悠悠给出的评论无疑是赞叹不已的。然而沉沦在她眉宇间的那一份阴翳，却仍旧没有要完全释然的意思。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我口中提到你所做的菜的另一个‘弊端’到底是什么，对吗？”
面对艾悠悠一脸的疑惑，我直接将话接了下去。悠悠目光凝重的看向我，不觉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先告诉我，我们这一次针对牛肉料理的比拼，谁赢谁输？”
“嗯，你赢了。”
面对我的询问，艾悠悠虽有不甘，但回答得倒也坦然。我点了点头，赞许她的诚恳。然而很快就又目光显得正色下来，并且一脸淡然的看向她。
“你的话说的很诚实，但为什么我赢了，你能说的清楚吗？”
“嗯……因为味道。”
艾悠悠这样回答，我却不禁含笑着摇了摇头。
“这句话说的，既正确，也不正确。比赛输赢的关键，的确最终在于味道没有错。但你的料理为什么味道不如我，或者说我为什么能够同样料理牛肉，却在味道上超越了你。对于这一点的奥义，你能明白吗？”
我以此询问，艾悠悠沉吟了片刻，却还是充满不解的摇了摇头。
“因为食物本真的味道。”
“食物本真的味道？！？”
听到我的解释，艾悠悠似乎并没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她眉头微蹙，目光仍旧显得沉吟。
“是啊，本真的味道。”我点了点头，轻声回应：“就像你喜欢吃蔬菜，突然间想吃芹菜了。你为什么喜欢吃？不过是想要吃芹菜本身的味道而已。处理适才的料理方法千变万化，却终究万卷不离其宗。而那就是无论你采用什么样的作法，都要凸显出食物本身的味道。你所做的牛排味道的确很好，但不得不承认违背了这条定律。牛排本身不应该选择用牛腿肉来制作，而且最佳的方式是用烤而并非香煎。错误的方法和错误的食材的选用，你在起步点的时候就已经输了。而我所以赢你，并非是我的料理厨艺在你之上，而是利用了食材恰到其份的方法凸显出了它至鲜般的本味。对于料理来讲，推陈出新的确是不错的。但至少要分得清轻重缓急，否则得到的结果只会是作茧自缚、故步自封而已。遇到寻常人还能取胜的把握，但对于实力强一点的对手，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啊。”
我以此讲述了我的观点，艾悠悠则有些痴迷的望着我并且愣在了当场。
“嗯……”
她微微沉吟，似乎一瞬间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再度抬起头看向我的时候，目光中的坚毅已如利剑般锋芒毕露。
“你、你要干嘛？！？”
面对她的目光，我莫名的心生惶恐，甚至瞪大了双眼有些不自觉的向后退去。艾悠悠充满正色的凝视着我，居然也在此时选择了步步般的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