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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寻袍泽的老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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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寻袍泽的老田

  罗云生又跟两个姐姐聊了一会儿,见两个姐姐不怎么应声,就知道他们累了。

  他不着痕迹的将鱼竿收回,不动声色的问答:“看样子,你们是倦了啊?”

  “师傅。”

  芸娘一阵支支吾吾,担忧道:“师傅,若是有这样的世家权贵相中了咱们的生意,咱们该怎么办?”

  “嗯,咱们这小本买卖,又不去长安经营,谁能相中咱们?”

  罗云生不解道,“再者,望春楼只是死物,谁想夺走便让他夺便是了,咱们罗家庄只要人平平安安即好。”

  罗云生就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不泾阳雪巾刚刚开始推广,就遇到了觊觎之人。

  不过小小的望春楼而已,罗云生还没放在心上。

  “芸娘的意思是,已经有人来挖人了。”

  宛娘担忧道。

  “原来如此。

  挖就挖去吧,我也盼着大家都有个好的前程。”

  罗云生摇摇头,心中腻歪,看来大唐的经商环境,跟后世差不太多啊。

  苍蝇肉也有人抢着吃。

  他一只手提着鱼竿,另外一只手将自己钓的鱼递过去,“只要棉花握在咱自己手里,人被挖走也不怕。

  放心吧。”

  说完,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师傅的心好大。”

  芸娘俏脸郁闷的嘟囔了一句,“那些世家权贵可是要破家亡族的。”

  “莫怕,莫怕,说不准师傅有法子呢。”

  宛娘在一旁安慰道。

  ~~

  沿着灞河走了约莫半个时辰。

  罗云生忽然听到远方一阵呼喊声,一个彪形大汉沿着灞河一边儿奔跑一边儿呼喊“救命”,吓得芸娘和宛娘藏进草里。

  罗云生仔细听了两句,算是懂了。

  有人落水。

  只见一个五旬左右的瘦小老者,脸色恐慌而焦急,双手死死的抱着一根浮木,顺着河水起起伏伏,看样子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这么冷的天,掉进水里,这是要命啊。

  罗云生不敢犹豫,脱掉外套,猛地一下,跳入水中。

  灞河水冰冷刺骨,罗云生却不敢犹豫,朝着那浮木截去。

  湍急的河水,在罗云生双臂的拍打下,发出阵阵韵律般的喧嚣,水花一片片掀起,又哗然垂落。

  稍远,水流在秋风中,闪着幽幽的冷意。

  向前直卸的水流,像是密集的箭矢,嗖嗖然奔向远方;又像是一条汇聚而成的蛟龙的龙鳞,倏然间闪出很远。

  那老者抱着浮木,望着游过来的罗云生,嘴里大喊,“郎君危险,有暗流。”

  结果又被呛了几口水,差点掉进水里。

  看着湍急的流水,抱着浮木的老者,还有拼了命游过去的郎君,宛娘和芸娘不敢犹豫,立刻去庄子里喊人。

  罗云生踩着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寻找着老人的踪迹,突然他看到漩涡之中有一条被泡的有些浮肿的手臂,迅捷伸出手将其抓住。

  一阵搏击,水花翻涌,罗云生终于将老者从漩涡中带出来,此时老者依然昏迷。

  那老者的儿子不知道怎么天生神力,一脚踹翻了一根柳树,扔到陆云深旁边,罗云生顺手拽住柳树。

  不过所幸有浮木,老者也已经昏死过去,不至于因为挣扎拖拽,影响自己的生命,罗云生一边儿推着浮木,一边儿用尽全力,这才挣脱暗流。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那彪形大汉追上来的时候,老头儿已经被罗云生拽到岸边儿,退去衣物,给他清空一下喉咙里的积水。

  “莫要谢我。

  你怎么这般不小心,若不是我速度快,老人家已经没了。”

  罗云生嫌弃的看了眼气喘吁吁的大汉。

  自顾将裤子上的水拧干,别看刚才跳水的时候没啥感觉。

  这一会儿光着膀子,擦拭身上的水渍,被水一吹,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都感觉冷风能刺进骨头缝里。

  当然,还有冬天,就刚才那一下,罗云生隐隐约约觉得对于封建社会来说,每一个冬天,都会是一场灾难。

  那老人家了,衣服被脱光,湿漉漉的躯体,一个劲儿的哆嗦。

  嘴里还不时的发出哎呦哎呦之声。

  那大汉本来说完话之后,想去看看老人,结果被罗云生呛了一句,大脸羞红,猛地出手扇了他自己十几个巴掌,把脸都抽紫了。

  抽完自己,这壮汉才上前抱住父亲,用身体帮父亲取暖,“爹,孩儿不孝啊,让您差点丢了性命!”

  “这,这也太凶猛了。”

  罗云生看着嘴巴被抽红的大汉,打自己也这么下得去手,这厮莫不是傻得吧。

  “蠢货,你哭甚。

  先给恩公磕头。”

  被罗云生拍打了半天后背的的老头儿咳嗦连连,河水不住的从他嘴角溢出,躺在自己胸口,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半响之后,老头儿总算是缓过劲儿来,对罗云生说道:“敢问郎君,这里是泾阳县罗家庄吗?

  老小儿瞅着眼前这地方很是面熟。”

  “老丈找罗家庄作甚?”

  罗云生闻言,一脸的好奇。

  眼前这老者,刚才失足落水,险些丢了性命,按理说此时应该是失魂落魄、心有余悸才对,可是除却适才落水时的惊慌,到如今这老者的表情很是平静,看不出丝毫劫后余生的样子。

  罗云生自忖自己便做不到这般心大。

  “家乡闹灾,来投袍泽,舔着脸要口饭吃。

  只是从武德年间到现在也有些年头了,不知道昔日的袍泽还有几个在世的。”

  老头儿提起袍泽,一脸的回忆之色,眼神之中带着暖意。

  袍泽二字,对于这位老人家来说,一定是个非常美好的回忆。

  “哦,您是来罗家庄投袍泽?

  敢问老人家您袍泽姓甚名谁?”

  罗云生盘膝坐下,将自己的上衣披在老者身上,老者这才停止颤抖。

  旋即老者又嫌弃了瞪了自己那蠢货儿子一眼,与罗云生再次道了声谢。

  回忆了一番之后,这才说道:“当时跟老小儿最交好的袍泽,姓罗,叫啥不记得了,当时军中都叫他大棒槌!”

  罗云生听了都替他着急,道:“您这不是废话么?

  罗家庄都姓罗。

  我知道你说的大棒槌是哪个。”

  “这个无妨,这个无妨,就算是找不到大棒槌,提起老田的名号,罗家庄但凡姓罗的袍泽,定然愿意给老小儿一口饭的。”

  老头儿干皱巴巴的胸膛一挺,还挺自信。

  “完蛋。”

  罗云生无奈道:“别想了,罗家庄的男人都死绝了,目前我是罗家庄年纪最大的男丁。”

  “啊!”

  老头儿闻言,仿佛七魂出窍,累眼滂沱,“都死了?”

  “是老死的吗?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