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落后的无奈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而专家呢，则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然后再写出一篇上百页的文字报告出来。
而现在，就在联合政府官邸地下的某处机密会议室中，一位戴眼镜头顶上光秃秃的教授正在对着一份视频一帧一帧的讲解着其中的含义。在这位老教授的对面，五个黑乎乎的人影正在认真地听取着专家的分析。
如果蔷薇白蕊在场，就会发现，这个教授身后屏幕上播放的，正是以她的角色为第一视角录制的那段视频。这个视频，她只在会长办公室中给其他五位同僚播放过一次，按理说是不可能外传的，就算是有人悄悄开了录像机，视角也会发生变化，能够很明显看出来是偷录。但是现在这个老教授背后的视频，确实绝对的原版，没有经过任何的加工那种。
很明显，能够在蔷薇白蕊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复制她拍下的视频，这种事情也就只有《星途》游戏的运营公司才能做到。
人工智能保护着人类社会中各种智能程序的运行，但是有些东西本身就是人类创造出来的，作为创造者肯定是要有一些特权的。虽说随意删改玩家的数据是侵犯玩家财产的违法行为，会被人工智能阻止，但是将玩家强制下线，或者调取玩家的数据库却是游戏管理人员的权限。只要不是利用这些权限进行一些非法行为，这些都是在人工智能最高权限的允许范围之内的。
就像现在，今天发生在《星途》中的事情被遍布全网的人工智能眼线当成重大异常事件直接上报给了安全理事会，安全理事会负责情报收集的人员在稍微了解了一点之后立马就把这件事上报给了自己的上级，不出意料的在不久之后就接到了一份保密协议，要求今天看到的事情必须烂在心里，至少30年之内不准对外宣扬。
30年，这是绝密级别的保密期限了，那个办事员的直觉并没有错，这件事确实很严重。
就算只是疑似，预知未来这种能力的出现，都意味着禁忌原典的松动。这件事，值得人类文明用最大的力度去守护和研读。
在严禁视频继续扩散之后，安全理事会立刻组织了一个短小精悍的研究小组，开始一帧一帧的研究起了这份视频，以极其专业的素质，将这份视频中隐含的情报统统挖掘出来。
在真正专业的情报解读与分析之下，楚月生那未卜先知的能力直接被定性了。
“战机的飞行轨迹是不可能被提前预知的，站在视频当事者的角度，也不可能提前知晓其他主力舰主炮发射的时间。这绝非偶然，除了提前预知之外，我想不出其他任何的可能。”
“诸位，毫无疑问，这就是预知未来的能力。虽然我们还无法确定这种能力到底能够预知多久的未来，但是至少可以肯定，在30秒内是完全可以的。”
“这是人类的重大发现，在今天，我们终于见到了真正的‘预知者’。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或许在未来，今天会被当成重要的日子载入史册，而我们统统都是这个神圣时刻的见证者与亲历者。这是何等的荣幸！”说着，老教授摘下眼镜，用袖子抹了抹眼睛，竟然激动地流出了眼泪。
在他重新戴上眼镜，准备继续发表自己那些没有什么营养的感言时，黑影中的一位打断了他。
“好了，芝诺教授，具体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这件事是最高保密级别，请不要告诉任何人。触犯保密协议的后果，我想你心里很清楚。”
对于他们这些长时间接触机密的人来说，保密协议就是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约束着他们的行为。有很多话憋在心里想说却说不出来，这其实是挺难受的一件事。但是一想到这样做是为了人类好，心情大概就会好一些。毕竟这个世界太残酷也太复杂了，有太多的事情是不适合被普通群众知晓的。要是那些秘密被所有人知道，人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秩序与民族自信心可能都会在一瞬间被摧毁，社会将会彻底乱套。
对还忠诚于人类的人来说，保密协议是一道强力的约束，让他们不会乱讲话。而对于那些已经对自己的种族失去信心和忠诚，准备向外族出卖自己种族利益的人奸来说，保密协议就是一份足以将他们瞬间杀死的神经炸弹，可以在他们做出背叛人类的事情的时候，一下子夺去他们的生命。
为了人类社会的稳定，这些略微有些血腥的手段，是必要的，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因为这种保密协议，安全理事会的人从上到下，每一个人都有，没有任何一个人例外。这是安全理事会对人类社会负责的承诺，他们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人类社会的安全与稳定。
打断并警告了那位芝诺教授的发言后，黑影干脆一拍按钮，取消了老教授以及那面投影的全息投影。一下子，失去了光源的房间就变成了一片漆黑。
是的，其实这个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包括这些黑影在内，所有的人都是呆在一个封闭的房间内，然后用自己的全息投影来参加这场小规模的讨论会。
保密级别最低的芝诺教授退场后，安全理事会的理事长们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
“可以确定人的身份吗？”黑暗中，根本无法得知是谁在发言。
“很难，很不正常。我们无法查询到那家网店的注册资料。情报显示那家网店已经存在了好几年的时间，主要经营的是……‘代强化’，就是强化游戏装备。因为强化率远远偏离预期值，这家网店的店主一直都是各大游戏管理者的关注重点。但是那些游戏的运营方尝试过各种方法，都无法追查到这个店主的真实IP地址。这家网店的管理者是一个实力很强的黑客，他将自己的领地建设的如铁桶一样无懈可击，就连网站的最高管理权限在那里都铩羽而归……”
“好了，卤蛋头，我们不想听你说这些，别唠叨了，快告诉我们结论！”
“淦，老子好心好意解释你们还不耐烦。还有，谁用变声器了，敢做不敢当啊，是不是爷们！”
“说正事，我这接下来还有五场会议要开。”
“我还有三场。”
“谁还不忙了怎么的。别逼逼了，想听结论的都给我闭嘴。结论就是这个人有着很强的黑客技术，而且他的预知未来可能也是一种黑客技术的衍生产物。”
“就连你手下的人都无法定位他的位置？楚茹小姐那边呢，你有没有寻求她的帮助？”
“问题就在这了，楚茹小姐明确拒绝协助我们寻找那个人的身份，并且告诉我们知道的太多对我们没好处。见鬼的人工智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对全人类都很重要，她竟然不告诉我！”
“楚茹小姐竟然这么说么？”
牵扯到了楚茹这位人工智能，暗中操纵着人类社会的一切的无冕帝皇，就算是位高权重的安全理事会理事长们也不得不谨慎言语。听到人工智能小姐在这件事上竟然持有和众人不同的立场，一时间理事长们竟然全都失去了言语。
安静了片刻之后，黑暗中，突然有人脑洞大开，提出了一个比较另类的观点。
“你们说……楚茹小姐是不是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但是她又不能让我们知道，以我们的权限，所有人类的身份应该都可以查询的到。所以，会不会那个人其实是咱们人类招惹不起的外星人呢？”
“有可能。”
“技术那么强的黑客不可能突然冒出来，只要他曾经在人类社会活跃就至少会有痕迹可循。可是如果是外星人的话，确实不是没可能。”
“可是一个外星人，为什么会跑到咱们人类的网络上搞那些……”有心说这是副业吧，就那一笔几百个信用点的生意，真的会有外星人看得上吗？
思路一放开了，头脑风暴很容易就会刮起来。很快，又一个脑洞大开的想法被提了出来。而且这一次，竟然意外的接近真相。
“那个外星人或许并不是黑客技术很强，而只是单纯的，拥有一道以我们的技术无法突破的防火墙。他既然可以预知未来几十秒后的未来，那预知几秒后的未来肯定也不是难事。说不定他那严重偏离预期值的成功率，就是他在网络上练习自己的能力。或许，他是将我们的网络当成了他开发能力的试验场。毕竟，他有能力在我们的追查下守住自己的身份，他在我们的网络中肆意妄为，我们对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结论就显得有些沉重了，毕竟人家都已经欺负到脸上来了，而他们却什么办法都没有。不过作为守望人类未来的人，他们已经习惯了承认人类在很多时候对残酷的现实无能为力，所以很快就重新调整了心态。
反正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对整个网络的危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放着不管吧。反正这种决定以前做的已经够多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