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3【内山书店】
chr(60)content>1934年7月，周赫煊在国诗坛掀起一阵现代派热潮，无数青年诗人踊跃加入这个派别，一时间举国皆谈“现代派”。与此同时，《雷雨》经由巴金的推荐，在《学季刊》正式发表，曹禺犹如一道闪电划破30年代的坛夜空。这部话剧不但在国引起巨大反响，还很快在日本东京演，并由神田一桥教育馆发行日译本，迅速在日本成为畅销。《雷雨》的构思创作前后历时五年，并在抽屉里锁了大半年才投稿，但它的成名只用了半个月时间。郭沫若在东京观看了《雷雨》的演出，大为激动，亲自为《雷雨》日译本作序，盛赞《雷雨》是一篇难得的优秀力作。鲁迅看了日译的《雷雨》剧本颇为兴奋，对美国记者斯诺说：“国最好的戏剧家有郭沫若、田汉、洪深，以及一个新出的左翼戏剧家曹禺。”能让常年互喷互怼的鲁迅和郭沫若同时赞扬，可见《雷雨》的质量有多么过硬。曹禺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一跃成为享誉日两国的剧坛新星。整个七月，周赫煊和曹禺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百代公司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周赫煊的两张唱片顺势推出——宣传费可以节省不少。……海，日租界。内山店。欧阳予倩扶了扶眼镜，笑着给店老板打招呼：“邬其兄，好久不见啊”“欧阳先生，请里面坐”内山完造起身相迎。欧阳予倩慢悠悠地走进去，对正在看的鲁迅说：“周先生，你今天来得真早。”鲁迅用淡然的语气说：“国党特务又在抓人了，我来店躲一躲。”两人闲聊片刻，田汉以及其他进步人士，陆陆续续来了七八个，大家开始聊现代派诗歌和《雷雨》。内山完造安排两个店员望风，自己也跑进去旁听，时不时的插两句话。几十年后，有许多公知经常在造谣，说内山完造是个日本间谍，由此证明鲁迅也是个汉奸，居然能骗到无数民转发点赞——这个谣言的依据，来自于去年1933年的一篇章，鲁迅的《伪自由·后记》也有记载，内容如下：“内山店是日本浪人内山完造开的，他表面是开店，实在差不多是替日本政府做侦探。他每次和国人谈了点什么话，马报告日本领事馆。这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只要略微和内山店接近的人都知道。”然而事实真相如何呢？在国党御用人炮制那篇造谣章的前两个月，内山完造由于多次保护国人的行为，被日本军方怀疑为共党，顶不住压力只能暂时返日躲避风头。内山完造的处境蛮尴尬，他是个日本人，还是鲁迅的至交好友。一边被国党人污蔑为“日本间谍”，一边又被日本军方怀疑为“日本共党”，简直两处都不讨好。其实内山完造啥都不是，他首先是一个商人，其次是一个人道主义基督徒，年轻时同情国的革命者，晚年则倾向于托尔斯泰的不抵抗主义。内山完造的人格并不伟大，让他为国人抛头颅洒热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在日本侵华期间，内山完造积极配合日军，接收了海地区的一些图产业。因此说他首先是个商人，而且还是个日本商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内山完造又是信奉人道主义的基督徒，所以他能够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量的给国友人一些帮助。而且他还很同情国的革命者，他的内山店，几乎成为海左翼人的联络点。他店里面的国籍店员，清一色全是进步人士，下个月有两位店员被特务抓捕。包括革命烈士方志敏写给共央的报告以及遗，也是先送到内山店保管，然后由鲁迅托人转交给共央。“邬其兄，能否借你的留声机一用？”田汉问道。内山完造立即说：“当然，请稍等。”等内山完造把唱机拿来，田汉神秘地说道：“守信聂耳赠了我两张唱片，过几天要正式发行，咱们先听为快”鲁迅抽着烟说：“寿昌田汉如此郑重推荐，看来又是顶好的进步歌曲啊。”“诸位同志且先听听。”田汉把唱针轻轻放下。屋子里很快响起歌曲前奏，紧接着是一阵童音：“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周赫煊、周璇、儿童伴唱团的歌声配合出完美的层次感，让这首歌的情绪不断递进，那混合着悲愤、哀愁、抑郁、凄凉和怒火的复杂情绪，感染着屋的每一个人。“唉”内山完造首先叹息，在这种时候，做为日本人的他显得尴尬了。从道德，他觉得日本侵华是不应该的，但从情感，他又无法反对日本政府的行为。“周明诚写的歌啊，我听过的。”鲁迅说。欧阳予倩感慨道：“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我几欲掉泪。现在由百代唱片重新灌制，情绪更加饱满，让人义愤又无奈。我们在这里坐而空谈，东北四省的千万同胞，却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欧阳予倩，著名戏剧家、戏曲家、电影艺术家，国现代话剧创始人之一。他以前是唱京剧的，后来又投身话剧事业，在戏坛与梅兰芳齐名，人称“北梅南欧”。鲁迅走到留声机面前，拿起唱片的包装封面，惊讶道：“咦，居然是周赫煊亲自录唱，但为什么唱片的名字叫《万里长城永不倒》？”田汉说：“你把唱片翻面知道了。”鲁迅立即拨开唱针，将唱片翻了一面重新放下，立即传来周赫煊的声音：“这首歌，为纪念‘长城抗战’而作，且与诸君共勉之”“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睁开眼，小心看，哪个愿臣虏自认？因为畏缩与忍让，人家骄气日盛……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江山秀丽，叠彩峰岭，问我国家哪像染病？冲开血路，挥手，要致力国家兴。岂让国土再遭践踏，个个负起使命……”闷重的鼓点敲击着人心，在座的进步人士，个个脸都出现义愤的表情。鲁迅又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他虽然不喜欢这种豪壮的风格，但不可否认，刚才确实被这首歌激得热血涌。欧阳予倩猛地拍案而起：“这才是时代的声音，唱歌是这样唱的，一首歌抵得过十万精兵”鲁迅提醒道：“我们这代人的目标，不止要抵御外侮，更要改造这个国。周明诚这首歌，诚然使人热血沸腾，但我们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责任。”鲁迅一向认为，改造国家和国民，远抵抗侵略者更重要。只要国走正轨，根本不惧任何敌人，像日本和德国那样，地不大、人不多，但超高的国民素质却能带来国家民族的强盛。鲁迅的悲哀在于，他完全看不到希望，特别是这两年，他已经心力交瘁得快崩溃了。一方面来自于外部，国党的高压政治越来越恐怖。鲁迅这段时间要出版《二心集》，不得不删掉大量的章，因为稍微跟政治沾边的都无法通过审查。用他的原话来说：“……在日报，我已经没有发表的地方，黑暗之极，无理可说。我自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另一方面来自于左联内部，冒险主义带来矛盾重重，连郁达夫都被左联逼走。鲁迅一边承受着压力，一边又要安抚成员，若没有他的努力，左联这个组织早散架了。他后来见到冯雪峰的第一句话是：“这两年我被他们冒险主义者摆布得可以。”——长征期间，鲁迅几乎是以一人之力独撑左联。鲁迅在新国的地位，那真不是白来的。鲁迅甚至对冯雪峰说过这样的话：“你们来到时指建立新国，我要逃亡，因首先要杀的恐怕是我。”他对未来的看法很明确，但依旧选择坚持斗争，因为他知道国不变不行，而只有共党能成功的改变国。欧阳予倩听了这两首歌，激动地问道：“为什么不请周赫煊加入我们左联？他这样的爱国者应该吸纳进来”鲁迅笑道：“他不会答应的，他的想法我能理解，因为几年前我也那样想。”田汉突然说：“周明诚在美国和南京那边都有影响力，不如请他营救丁玲女士”丁玲是去年5月份被特务逮捕的，如今已过去一年多时间，各界人士积极参与营救，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丝毫进展。“他这人明哲保身，恐怕不会答应。”鲁迅说。欧阳予倩道：“不试试怎么知道？”鲁迅吸着烟，认真的想了想：“美国记者斯诺，这段时间正好在海，不如请他去联络一下周明诚。”“这是个好主意。”田汉点头道。chr(60)/cont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