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泉下无知
“酷！”张晓怡的双手已捏着李酷的脸颊，不满地说：“你不要对穿越之神带上这么明显的敌意好吗？若他是‘东西’，那么被他所救，现在又有相同锻造能力的你就更不是东西了。”李酷心中有千百句反驳的话，但是看到张晓怡眼中包含的不满，李酷还是把这些话咽回喉中。其实李酷也知道陈兄夫妇、何问夫妻、以至那头风神使三番四次提醒自己，及拼死请救自己一伙人的原因，大半是出自穿越之神的指示，不然就算同属穿越者，他们也没义务救自己，更惶论毫不相干的风神使。
可是，想到穿越之神的安排，李酷就是满肚子气，不喜欢被人当作棋子。理智上，他绝不相信穿越之神是神祗；感情上，他已把穿越之神看成神祗的存在。然而，只要想到穿越之神若是神祗的话，为什么他的预知能力那么强又不肯事先提示自己关注一下伊利丝的异样，结果让她永远离开自己。就是想到这点，李酷就对这个神祗充满敌意，就算他多次派人提醒自己，他还是把这神祗看成敌人。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埋藏在李酷的心中，即使现在他还是没有一个确实的答案来解释自己为什么憎恨穿越之神，只能用一句‘看他不顺’来形容。李酷不想在这点上与张晓怡过不去，遂扯开话题道：“好了好了，你不是饿了吗？我们现在吃饭吧。”
走出卧室，众侍女看到张晓怡走路时有点不自然，也对她作出一个恭喜的微笑，让张晓怡闹了个大红脸，狠狠地瞪了李酷几眼。李酷能够做什么？当然是撑扶着双腿无力的张晓怡下楼，心想她为什么不用回复魔法治疗‘那里’的伤口。显然地，他误会了张晓怡了。低级的治疗魔法就能够把一切小型的新外伤治愈，不过其中也包括了那块‘膜’。张晓怡已成了李酷的人，自然不想每次与他交融之时也受到破瓜之痛，只要忍下这一两天的微痛，她相信以后的过程将会既甜蜜又幸福。
到了饭厅，李酷与张晓怡一边吃着侍女端来的美餐，一边用汉语讨论着那枚金质徽章。一顿饭的功夫，李酷已摸索到如何把金质徽章变为其他颜色，而且还一点点地了解怎将它转换质感，虽与一般精神武器有点不同，但控制方法也差无几，而且还能更精准地控制。
饭饱后，李酷得知当他凝炼精神力时，只要张晓怡坐在身边冥想便能快速提升精神力，他立即二话不说拉着张晓怡回房继续提纯魔力，让她好好开拓精神力上限。
不知是熟练度的提高，或是拥有徽章后能加乘凝炼的速度，李酷花去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便凝炼出第二枚金质徽章，而在凌晨之前，第三和第四枚也凝炼而成。张晓怡也因为那拉扯之力的帮助，在第四枚徽章炼制完成之时，她的精神力开拓至足够同时使用五个十四级禁咒了。这样近乎以倍数递增的开拓速度，让刚从冥想中醒来的张晓怡也傻了眼。
可是，落在李酷眼中，这一切也没什么大不了，因为她的精神力太弱了。当然，这么臭屁的话也只有他能想出来，放在人类之中，张晓怡一人的精神力已能与几支魔法军媲美了。
冥想了一整天，李酷和张晓怡的精神也饱满之极，吃过晚饭后，二人还是洗漱沐浴，大被同眠。只是二人也没有倦意，而李酷又担心张晓怡‘那处’的伤口，唯有老老实实地在床上搂在一起，谈天、谈地、谈心，从小时的糗事，说到来临异界的相处。直至天亮之时，他们才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两天之中，李酷又凝炼了两枚徽章。不同的是，其中一枚是用了相等于一千六百把精神唐刀的份量来炼制。这也是归功于张晓怡的强行阻止。
陈长兴的信中说过，李酷须要凝炼五枚徽章才可到地图所指的地方找他。凝结五枚徽章已花费了李酷一半的精神量，外加李靖在两年前曾吸收了他二百分之一的精神力，所以，五枚徽章炼制完成后，他的精神力亦降至穿越骑士的三千八百倍，亦即是一般穿越魔法师的一千六百倍。
然而，当李酷欲要再幻化多几枚徽章之时，张晓怡却阻止道：“酷，够了。你还要留下一些普通的精神力以备不时之须。”李酷对这提议不以为然，因为在这两天的测试中，他终于确定徽章只有三个限制。
一、徽章最高多只能变成十把唐刀的大小，刚好就是一件薄甲的分量，浓缩度是一般精神力的40倍。
二、不可分割。即使能变成唐刀的十倍大小，一枚徽章也不能分裂为两把浓度较低的唐刀。
三、不能回复成未凝炼的精神武器。
这限制对李酷来说并没有什么，有了五枚徽章，他已足够了。因为他以前最多也只能同时控制五把精神小刀，现在有了五枚徽章，也达到他控制力的上限。可是，让他凝炼第六枚徽章的原因就是张晓怡。得知九个十四级魔法才相等于一个十五级魔法的精神量，李酷听得傻了眼，便询问张晓怡现在能同时召出多少个十四级禁咒。可惜的是，几个五枚徽章的凝炼后，张晓怡只能提升到同时使用六个十四级魔法。
李酷便把心一横，要求张晓怡让他凝炼最后一枚徽章。得到这是最后一枚的保证，张晓怡便由得他炼制第六枚，只是她当时正在闭目冥思，并不知他当时一口气用了一般穿越魔法师的八百倍精神量来凝炼一枚徽章。
这次的凝炼用了很久的时间，一夜过去，黎明、中午、黄昏，直至太阳下山之后，一枚较大的徽章终于炼制而成。趁张晓怡还有闭目冥想之际，李酷本想接着再炼多一枚，让张晓怡能一举把精神力突破十五级，不过他想起自己的承诺，还是压下这念头。
手指在玩弄着这枚较大的六角徽章，李酷忽然心中一动，想知道若把徽章再度凝炼会是怎样。没有过多的思考(不知死)，李酷立即把这枚大号的徽章化成一片金成的薄雾，闭上双目，集中精力把这片奇特的精神力再度凝炼。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酷全身也冒出汗水，完全不知道空中的那片精神力正异常地产生激荡。火炎、冰雪、金铁、植物和岩石在半透明的太极图的正面飞出，程‘8’字型在表面快速地绕了一圈，再极速地闪到图后，没入表面，再有同样的物体在正要飞出，‘8’字型绕了一圈，再没入图后，不停回圈下去。
随着回圈的次数增加，太极图渐渐变小，不时有着雷弧在四周闪过，还有一些不知明的次元洞在房中闪过不停，彷佛时间和空间也有一点点的扭曲。
或许这次的凝炼过得太久，当张晓怡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已突破到十五级之时，立即欣喜地睁开双目，可是看到眼前的异像，吓得险些叫了出声。不过，想到正坐身边的李酷仍然全心投入炼制徽章，她还是掩着自己的小唇，害怕自己的叫声会坏了李酷的大事。
第一次用眼看到凝炼的过程，张晓怡还以为这些异像是正常的过程，坐在李酷身边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危险后，也不再理会那些金、木、水、火、土等等异像，继续闭目进行深层冥想。
过了一整夜，当李酷脑中突兀地响起‘叮’的一声之时，他才感到一种解脱。这一次的凝炼，差点就让他的意识海被轰散，在危急关头之下，李酷唯有催动所用精神力守住心神，就连存在于意色海的五枚精神徽章也化为一片金水，死守着灵台的最后一丝清明。
咬牙挺过这可怕而漫长的炼制，‘叮’的一声在脑中响起，太极心法突然提升了一个台阶，在不知不觉之中已到达宗师级的境界。李酷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境界已经转变，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兴奋，因为他在平日的战斗之中，也深少使用太极剑招，多是握着一把唐刀，运用从战场磨炼而来的刀法，与敌人拼杀。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用那些刀法拼杀的最主要原因是得到太极心法的支持，让他在拼斗之时，其境界能洞悉对方的招式。即使没有内功，那些心法还是能提升李酷对武技的领悟。
睁目一看，头顶正悬浮着一枚光着黑白两光的太极徽章，在空中自转不停。李酷看得痴了，同时心中也痴了，心想：“我炼了什么白痴东西出来？”
见张晓怡快有苏醒的迹象，李酷立即把太极徽章召到手中，随手拍在前额之上，太极徽章立即融入李酷的意识海之中。就在此时，李酷才真的大大地震撼了一番。从意识海传来真切的感受，那枚奇怪的黑白徽章所蕴含的精神纯度，竟是金色徽章的十倍。
‘不愧是我拼死炼出来的东西。’这是李酷第一个想法。而第二个想法就是：“打死也不再炼一次。”李酷还在心悸那种差点把意识海轰散的巨大压力，况且现在的精神力只剩下一般穿越魔法师的八百倍。换成唐刀的话，他仍能幻化一千六百把，或是三千多把精神小刀，因此使用千刀神技还是绰绰有余，只是有了随心而发的金质精神器，他已决定不再用这没准头的‘三无神技’了。
“酷，你在发什么呆啊？炼好第六枚了吗？”张晓怡温柔的嗓音把李酷从思绪中召了回来。李酷当然是支吾以对，接着就是询问她的精神力有否突破。得知张晓怡终于能使用十五级终极禁咒，李酷觉得怎辛苦也是值得的，但若有人问他会否再凝炼多一次，他的回答一定是：“给我想想吧。”
这不能说他不爱张晓怡，只是生命和终极禁咒相比，李酷当然会选择前者。小命也丢了，还用什么来爱她？最重要的是，张晓怡也从不强求他替自己提升精神力。如果有人问他如果张晓怡要求再凝炼一次呢？李酷必定不用开口回答，立即盘腿凝炼。
当张晓怡要求李酷把六枚徽章拿出来看看之时，李酷的笑脸立即垮了下来，因为第六枚徽章，即是那个小太极图，进入了意识海后竟然再也召不出来。李酷当然不会说出真相，免得被张晓怡眼泪炮轰，遂给她一个长吻糊弄过去了。
就是这样，二人在子爵府充实地过了三天的凝炼生活，在临走前遵从少轩和柔依的意愿，雇用了两队Ａ级佣兵把府中近百美婢送到死神公国首都，另一方面亲自走到柔依的叔叔府中，呈上放弃子爵继承人的身份，直接把这个爵位传给这个被少轩弄得不举的亲戚。
独角马群早已听从李靖的吩咐在三天前与少轩一同回归公国首都，即使它的老婆‘橙汁小姐’也不例外。没有一丝留恋，李酷与张晓怡骑在李靖的背上，朝着圣国境内的精灵森林直奔而去。只是，二人在马背上谈情说爱不久，经过托斯泰特边界一边没人的小湖旁，张晓怡忽然想到湖中沐浴，这出境不久的一对小情侣很快便暂缓旅途，先洗个澡再说。至于他们在湖中做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根据李靖多年后回到首都一次喝醉酒时的疯言所述，当日他的哥哥好像与大嫂在水中玩了个多小时，还好像听到大嫂说：“酷哥哥……你太强了！晓怡爱死你。”
……
在三公联治下的圣国首都中，几十万来自各地的军人正在聚于此城，拼死守护都这里的人民，同时也是守护着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因为，死灵已经兵临城下。军士们眼前的全是数不尽的黑色海洋，地上的生物早已干枯死亡，没有一丝生机。
在过百万死灵散发的死气覆盖之下，同样坐拥过百万人类的圣国首都顿时生气大减，士兵们的魔法和斗气也大幅下降。将军们均认为集结附近的人民来到王城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若不集合一切优势兵力，他们根本无法与死灵对峙，留下一般的人民在城外只会成死灵的美餐，至于既杀不得又容不下的平民，柴吉伽大议政早已默许他们逃离圣国境内，以免壮大死灵的实力。
一声不知明的低号从死灵群中发出，首都保卫战也由此爆发。
面对数不尽的死灵海洋，城墙上各斗气职业也拉开弓弦，把那些被回复魔法加持过的箭矢射进死灵群中。城内魔法师群联合吟唱大范围的回复魔法，不停地洒落在城外每一角落。魔法塔的光环运转不停，大型军用魔导武器纷纷在城头亮相，不论是否专门针对死灵，工兵也一股作气地无间发动这些大型武器。
战场上罕有地出现大量不同的光辉，各系别的射线，数不清的魔法光束，如同烟火与激光混合在一起的表演。
长达一整天的攻守拉锯，在第二天的中午之时，体力渐渐不支的人类军开始被死灵压制下来，一些薄弱点被死灵群突破了。尽管死灵的力量在日间和晴天会受到大幅压制，可是它们却不会害怕，不会犹豫，不会疲惫，前仆后继地冲上城墙。
实力较低的士兵一接触死灵，就会立即成为半透明的干尸，调头攻向身边那些‘曾经的人类伙伴’。混战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人类军很快就受到大范围伤害，士兵们只要看到谁受到死灵感染就会立即向此人挥出屠刀……
圣国王宫，翔鹰魔法师公爵、傲龙战士公爵、以及狂狮骑士公爵奥狄可无力地坐在代表着联治的长桌旁，无力地看着一份份战争急报不停地送到桌上。三人也无法相信，天使作为圣洁之神的代言人，竟会出尔反尔，派死灵突袭三公联治的领土。
翔鹰魔法师发出神经质的傻笑，傲龙战士疯狂地抓着花白的头发，奥狄可却用空洞的眼神呆呆地望着殿顶。三个被天使欺骗的公爵，幻想着自己是大陆未来的唯一主宰，在这刻忽然梦醒，皆接受不了如此重的打击。
让奥狄可安心的是，三公的直系家属在死灵潮爆发之前已被送出国外的秘密产业之中，只要其余的三强国不倒，他们的血脉还能传承，只是几百年的根基已经被摧毁了。
不甘、无奈和气愤一直郁结在奥狄可的心中，让他还能保持一丝理智与希望的原因，就是柴吉伽在临走前所说的话：“主人，趁在死灵潮还未波及到三公联治的领土之前，我一定会赶到死神公国借兵。只要死灵真的攻过来，我一定有办法劝说死神军帮助我们。相信我，同是人类，而且还是从圣国中分裂出来的死神公国，必定不会见死不救。主人，请等我回来。”
就是这一句话，奥狄可便在四天前批准他领着五百精英赶向死神公国。他十分兴幸当日没有把死神骑士可能的藏身之处透露给天使和恶魔，因为他知道，这两个神使十分忌惮这个既弱小又强大的骑士，甚至是他们的克星也不为过。
“柴吉伽，一切也指望你了。”老奥狄可说出这句话之时，完全不知道那位大议政阁下与五百精英刚到死神公国已被更精锐的侠客佣兵团逮了下来。即使柴吉伽如何巧舌如簧，却被那支四百人的佣兵团分团长无视了。他并不知道这个盗神分团长的孙子，就是在一年前死在叛军入侵首府的那场战争之中，让这支分团明知他们是大公联治的神使也刻意刁难、挑衅、最后更引起那五百名精锐首先出手。
结果，柴吉伽与那五百人还未到死神首都‘酷城’，已惨死在路中。大人物并不了解很多时候一场战争会引起两国人民的极端仇恨，以为自己能说动敌对首领，却没料到还未见到敌国元首已被小人物们私下了结了生命。
最巧合的是，安娜和亨特还未回到公国，最高的话事权顺序落到约翰这位‘小川普大元帅’的身上。被无边无际的政令和文档缠得喘不过气，约翰看到那队杀了柴吉伽的佣兵呈上的报告后，很二百五地认为这是‘正当自卫’，大笔一挥，根据战争临时法案的权利，无须审讯，直接判那支分团无罪，还发了一支锦旗赞扬他们的战功。
大元帅也赞扬了他们，下面的高、中、低级官员自知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以为‘川普元帅’是记恨这些侵略者的高层人员，才会任他们杀死圣国大议政也不惩罚。结果，下面一些较‘机灵’的下属更悄悄地把那五百人的尸体也秘密处理掉了，彷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就算安娜回来后也没人对她提起过此事。
政治，真会开玩笑。若柴吉伽泉下有知，也只能苦笑，站错队就是没有好下场。圣国大议政阁下就是这样，秘密地消失了。即使后来的史学家谈到这个曾经的一国之相，也为他的突然失踪大感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