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3）
“挺晚的了，明天还要忙，你早点回去吧。”
“这么狠心，连门都不让我进啊？”江子竞逗她：“我也很冷啊，让我上去暖和一会吧。”
“啊？”车里不是一样有暖气。秦羽珞想着，没说出口。其实，也不是真的想让他那么快就走。
牵手上楼，一开门一阵热气就扑面而来。小区装的是老式的管道，暖气是全楼统一供应的。tuo了大衣，江子竞转身把她抱在怀里，脸埋在她肩膀处，静静地抱着，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江子竞低声说。
突然手机响起来，江子竞不得不放了手。她掏出手机一看，瞬间激动起来。
“爸。”秦羽珞的声音充满惊喜：“你怎么会这时候打来？妈呢？”
“你ma刚刚才睡了。羽珞，你们快放年假了吧？”
“是啊。”秦羽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难道？
“放假了就回来吧，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了。”爸爸的声音听上去苍老了好多。
“爸，”听到这句话，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真的可以，回家了吗？“我真的可以回去了吗？那……”手忙脚乱的擦掉眼泪：“那妈呢？妈也答应了吗？”
“你ma嘴上不说，可是她也是很想你的，老是一个人偷偷的掉眼泪。羽珞，这几年委屈你了，可是你ma也是为你好，你别怨她。”
“我知道，爸，我没怨妈。事情是我惹出来的，妈气我是应该的。我也知道妈是怕我受不了左邻右舍的那些闲话。”
那个年纪，那样的事，无论真相是什么，作为女孩子名声几乎就已经全毁了，何况她还害了羽铮？在那个至今还不太发达的小城，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平息的。
“过去的就不提了。过年就回来吧，啊？”
“嗯，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回去的。”秦羽珞几乎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再哭出来。
江子竞听了个大概，看她又哭又笑的样子，不是很懂。但是知道她是真的开心，也替她高兴。
“好好，那就先这样。你也早点休息，别累着。”爸爸放了心，又转回来嘱咐她。
“嗯我知道。爸您也早点睡吧。”
挂了电话，秦羽珞一下子抱住江子竞，眼里还泪光盈盈，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狂喜。“子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可以回家了，子竞，我可以回家了！九年了，我已经九年没有回过家了，还以为今年也要一个人过，可是刚刚爸爸说我可以回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仰着脸，秦羽珞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脸上是孩子一样发自内心毫无保留的欢喜神色。
江子竞温柔的笑着，说：“我知道。”拇指轻轻的抹去她脸上的泪，他说：“可是珞珞，你也要知道，不管能不能回家，以后你都不会是一个人。”
秦羽珞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会心的笑了出来：“嗯。”
坐在沙发上，江子竞把秦羽珞抱在怀里，玩着她的头发，听她讲已经尘封了好久的事。
“那一年我高二，认识了一个学长。他是学生会的主席，成绩好，人也帅，大概就是校园东方小说里面，经常出现的那种风靡全校的完美男主角，很多女生喜欢他。羽铮在学生会里认识他，成了朋友，我因为常和羽铮在一起和他慢慢就也熟了。”
江子竞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拿起她的手不轻不重的yao了一下。
她看着他有些孩子气的举动，微微笑了一下，和他十指相扣。“那年高考，他考上上海的大学。拿到毕业证书那天晚上他在家里办了一个聚会，请了好多同学去。我和羽铮也去了。本来玩的都很开心，后来他突然过来跟我说有几本很好的参考书想送我，让我跟他上楼。当时没有多想就跟他上去了。可是上去之后他把我带到他的房间，突然跟我告白。”秦羽珞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脸上是陷入回忆的悲伤：“不能否认当时我对他有一点好感，虽然觉得太突然，心里还是有点高兴。可是从小妈妈就对我管得很严，常常警告我大学毕业之前不可以谈恋爱，所以我还是有抗拒。他突然俯xia身来吻我，我挣扎着想退开，可是被他堵住了门。我很害怕，就大声喊羽铮。他捂着不让我喊，把我推到了chuang上……”说到这里，秦羽珞顿了顿，看看江子竞，才继续道：“后来羽铮突然冲进来，看见他压着我。羽铮从小就看不得我受欺负，一下子把他拎起来狠狠揍了一拳，他想还回来。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羽铮当时很激动，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抓到一个玻璃瓶子摔碎了……使劲戳了过去……”
江子竞紧紧抱住她，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她却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看到他倒在地上，流了很多血，我和羽铮都很害怕，就怔怔的看着。他一身血的爬过来求救，我吓傻了。羽铮拉起我就跑。我们跑到河边，羽铮蹲在那里好久都没有说话。后来他跟我说，要是别人问起来，我一定要说不清楚，千万不能站出来。我抱着羽铮哭，后来爸爸来了，把我们带了回去。当天晚上羽铮就被抓进了警察局。第二天我才知道，那个人脾脏破裂导致大出血，那天晚上就在医院过世了……他是独生子，家里又有钱有势，他父母说一定要让羽铮抵命。最后，因为是未成年，羽铮被判了十五年。那时候他刚过完十九岁生日一个半月。本来就不大的小城出了这样的事，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很多话都说得很难听。我被送到了临市的寄宿学校，从那天起就再也没回过家。记得临走的那天，妈妈说她恨不得从来就没有生过我。”
“这不是你的错，珞珞，不关你的事。”江子竞捧起她的脸，轻轻抹去她的眼泪。
“我知道。虽然我没有回家，但是爸爸每年都来看我，我们也经常通电话。爸爸告诉我很多次，这不是我的错，他不要我自责。妈妈嘴硬心软，其实她早就原谅我了，爸爸曾经偷tou拍下她在我的房间独自发呆的照片给我看，她只是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