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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场) 入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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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场) 入籍

  几天后挑了一个黄道吉日朱惟君父女由关家父子陪着去了锦辉院。
  按秀儿原先的想法是先登台唱几场反响好再入籍。后来才知道那样根本行不通因为不入乐籍是不准正式登台的。在关府之所以能跟曹娥秀搭戏是因为那只是私人场所的小规模堂会属于自娱自乐性质并没有向观众卖票收费。
  也就是说只要你想公开演出藉此卖票赚钱就必须有乐籍那是个执照是登台资格。官府也是凭乐籍名册收税乐户每年上税可是很高的不入籍就唱戏官府少了收入当然不干了。
  至于为什么最后还是选了芙蓉班也是朱惟君和关苇航一再商量的结果。起先朱惟君想让秀儿进别的戏班比如凤仙班因为芙蓉班的班主秦玉楼在外面名声不大好。关苇航却认为还是进芙蓉班比较好原因有三:
  其一芙蓉班是秀儿自己挑的她在里面有熟人曹娥秀曾跟她搭过戏对她也颇为欣赏这样便于一进去就上手唱戏。若正式登台后能跟曹娥秀演对手戏比较容易成名因为曹娥秀最近两年差不多是大都最红的女伶。
  其二芙蓉班的班主绝非如外面传说的那样这是关苇航的看法。关苇航说如果秦玉楼真那么五毒俱全那么糜烂的话他不可能带出这么好的班子。把一个乡里草台班子带成大都数一数二的戏班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此外秦玉楼还有个极大的好处别的男班主容易跟女弟子传出丑闻他没有他也许**但决不吃窝边草。
  其三芙蓉班跟玉京书会走得比较近上的新戏也多是玉京书会的才子们写的。就像凤仙班跟元贞书会的关系一样。有这样的感情基础有什么话也好说一些做这一行的无依无靠最容易被人欺负。
  在关苇航的分析下朱惟君便也默认了芙蓉班。其实他本就不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一辈子都是别人在为他作主。父亲在的时候是父亲作主父亲去世了家里是老婆作主外面是朋友作主。
  这次因为有关苇航作主签文书也签得很顺利基本上没费什么口舌。玉京书会的会长亲自出面秦玉楼自然要买他几分面子。再像关苇航这样跟戏班如此熟络的人开出的条件也不会特别苛刻要的分红是比别人多点也还在对方能接受的范围内秦玉楼只稍微争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当然秀儿本身的条件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这么好的苗子一进去就能直接登台他还有什么可说的?有资本要价的人不要价才奇怪呢。
  接下来就是入籍了入籍是最容易的也是最痛苦的。因为朱惟君始终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总觉得这样一来女儿的一生就完了。乐籍是贱籍入籍容易脱籍难而且不能与良家子弟通婚等于打入了另册属于一般人眼里的贱人了。
  乐籍女子还有一苦就是要随时支应官府的征召。比如哪个府衙宴客一纸盖着官印的诏令一来你就必须按时前往为他们吃拉弹唱甚至陪酒助兴这是身为乐籍女子的义务。乐籍为何名为乐籍?你可以解释成吹弹之乐歌舞之乐但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给人们尤其是给那些达贵官人寻乐子的。
  所以当官的犯了事抄家灭族之外就是举家没入乐籍这是仅次于死刑的惩罚。虽然留下了一条命却从此为人演舞作乐在道貌岸然的人眼里是“羞了先人”了“不死当何为?”有些高傲的人为了不羞先人只好选择自杀。
  也就可以想见当秀儿提出入乐籍时朱家夫妇的悲伤程度了。在他们看来女儿这也等于是牺牲了自己的一生以牺牲一人换取一家人的安康幸福所以他们心痛他们不安他们自责却又无能为力。
  这也是十一仓促求婚的重要原因。秀儿一入乐籍从此就跟他隔了一道鸿沟再要结缘就没那么容易了。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入籍比入宫好一点不至于是路人还可以时常看到却也人为地增加了许多阻碍许多变数。
  不过十一后来也想开了等秀儿唱几年挣到了一定的家产安顿了父母了了心愿就帮她除籍。除籍对别人或许很难但还难不倒他们父子。到那时候两个人年纪也不算太大正好成婚相信爹这样的人是不会嫌弃秀儿有这段经历的。至于那些整天追女戏子的狂蜂浪蝶有他在自不会让他们去骚扰秀儿他的女人他会好好守护。
  所以当一切都弄妥当了一群人去四海楼吃饭的时候十一的心情甚至是愉悦的前几天的沮丧早已一扫而光。因为他又从中现了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以后再要去戏院就有了一个极好的借口:去看秀儿。
  这次大家没去三楼因为秦玉楼说他吃不惯蒙古人的东西于是一行人在二楼找了个包厢坐下。
  整个吃饭过程中秀儿一直悄悄观察着这个已经成为自己“师傅”的人。虽然他在外面的名声很不好但真的面对面坐着时秀儿却现这人的目光一点都不猥琐而是透着一股子正气。
  席间关苇航和朱惟君轮番向秦玉楼敬酒。若说朱惟君是为了女儿以后在他手底下日子好过些而曲意周旋的话关苇航就完全没必要了太医院的名医那么多高官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他何至于要向一个低贱的戏班班主示好。只能说关苇航对这个人其实是另眼相看的这也是他力主让秀儿入芙蓉班的原因之一吧。
  吃过了饭秦玉楼问秀儿:“你这会儿是随你爹回去还是随师傅回南熏坊呢?”
  南熏坊是芙蓉班弟子们所住的地方他们平时除了出来唱戏其余时间都待在那里。
  秀儿看了看爹如果这就抛下爹跟师傅走爹肯定会难过的于是陪着笑说:“师傅我先跟爹回家收拾东西晚上再去南熏坊好不好?”
  秦玉楼点头道:“好的你稍微早点来就在南熏坊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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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是认真比对了元大都的地图才写出文中地名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再注意看时才现我还是搞错了一个地方。
  朱家原来住的清远坊确实在大都的西北角没错但后来搬去的泰亨坊却不是紧挨着皇宫的而是在大都的东北角。
  既然现了错误就只好一章章去改把原来的“泰亨坊”改成了真正紧挨着皇宫的“和宁坊”。汗死Bs自己的记性同时向书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