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所谓天数，所谓命数
段君宏手中握着紫璇剑，看着段玉楼那一脸沉静的微笑，刚要开口，便听段玉楼微微叹息一声道：“想我当年自负一身天机算术，中土道门无人能及，以此趋吉避凶倒也屡试不爽，只可惜天数终究不是人力所能尽算，想不到我也有今日。”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们可知，如今你们看到的并非我的肉身，而是我的元婴。”
段君宏和曾祺立时呆在当场。
“两百年前，我在杀死了当时黑龙会的会长，夺得了紫璇剑之后，就急于返回中原，可是却让我碰到了一个连我也无法对付的家伙…”很感激地看了一眼紫璇剑，段玉楼才继续说道：“当时我竟然碰到了他们黑龙会所信奉的神灵。”段君宏和曾祺都是心中一惊！而段君宏更是在猜想，那个所谓的神灵究竟是什么样的家伙，是不是也和那个噬魂罗汉一样来自仙界？
却听段玉楼说道：“嘿嘿，那家伙哪里是什么神灵，不过就是一条修行了万年之久的恶蛟罢了。可惜当时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因为我手中有紫璇剑，只怕此刻我也早已魂飞魄散了。”段君宏问道：“也就是说，您杀了那条恶蛟？”
段玉楼呵呵笑道：“哪里有这么容易，我不过是将他重伤而已，因为紫璇剑的原因，他的伤势比我严重很多。只怕现在还没有痊愈吧…”
“…后来，我负伤带着紫璇剑回到了中土，准备直接回帝王村，希望凭借族中所有高手的力量，将紫璇剑完全封印起来。可是当我到达华山的时候，却遇到了清冥道士和他的弟子，嗯，好像就是那个天元吧…”
“…清冥道士以前也曾在五行宗天一道士的介绍下见过一次，见面之后互相倾谈，我便说出了紫璇剑的来历。清冥道士当时提出，让他将此剑带回蜀山派，由蜀山掌门连同他们净世之中的长老们一起将此剑封印…”
“…原本我也觉得此计甚为可行，本想就这样交给他，可是却被我算出了他其实是想独吞此剑。如此心术不正之人，我又怎能将紫璇剑交给他？”
“…当我出言拒绝之后，看出我身上有伤的清冥便连同他的弟子想要强抢此剑。只是，虽然我已负伤，但是毕竟并不严重，唔，其实我是很轻松地就将两人击败，并且强逼清冥自废两百年修为之后，才放了他一条生路…”
“…之后，考虑到直接回去段家也不稳妥，因为我还怕那条恶蛟寻来，所以就去了青城山，找到天一道兄。将紫璇剑的剑气和外露的魔气抽出，凝炼成了一把假的紫璇剑，由五行宗和遁甲宗的各位道友将其封印在那个山洞中…”
“…之后我才回到了段家，将伤势治疗好了之后，才将紫璇剑封印了起来。可是我也被紫璇剑的魔气杀气感染，道行损失不少，为了找寻一块清静之地，便远离中土来到了这里。”
听着段玉楼说了这么多，可是还是没有说明为什么他渡过了天劫，可是却没能飞升仙界，还有就是，他的肉身在什么地方。于是段君宏便问道：“那么为什么你不能飞升仙界呢？”
段玉楼指了指外面高空中的那层结界道：“当我来到这里，将紫璇剑的魔气杀气逼出体外之后，已经过了一百余年，之后我便功力大进。只是九十年光景，我便顺利地渡过了九大天劫，可是每一次天雷降下，都要毁坏这座小岛不少的地方，终于最后一次天劫过后，整座岛屿便沉入了海底。”说到这里，三人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道结界。
却听段玉楼继续道：“原来这片海域的地下，聚集了整个地球大半的玄阴煞气，等到小岛下沉，地壳崩裂，那些玄阴煞气受到了从我身上逼出的紫璇剑的魔气牵引，于是就形成了外面的那层结界，将所有煞气全部困在岛上。而那些笼罩在岛内的死气煞气，却在不断蚕食着岛上生灵的性命。于是我也只好将已经被天雷锤炼得非常强大的肉身，用来聚集了这些死气煞气。”最后叹息一声道：“于是乎，岛上的生灵得救了，而我那具肉身也被这些死气煞气侵蚀，腐败了。”说罢，右手一指，却见一扇石门悄然开启，然后露出了一具还挂着数十块肉沫的骨架。
看得段君宏和曾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段玉楼微笑道：“从我远避扶桑，得到紫璇剑，被那条恶蛟所伤，再废了清冥两百年修为，而我到了这里，令此岛沉入海底玄阴煞气上涌，磨灭肉身，段家因为紫璇剑而灭族，你因为紫璇剑而突飞猛进，却又真元被封，受人指点来此见我，以至得知所有经过，而我也终将因你的到来而重见天日。难道这一切不是上天的定数，不是你我的命数么？”
是啊，这一切都是因为紫璇剑而带来的呀！可是难道自己就要认命了么？段君宏有点不服气地问道：“难道说，我们就要认命了么？”
段玉楼却是摇头道：“为何要认命？知命而不认命，我是如此理解的。而正是因为有这些事情发生，你将来才会作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如今我可以预见的就是，蜀山派将会灭在你的手中。”段君宏阴沉地笑道：“清冥老杂毛么？我自然不会放过他！”
段玉楼笑了笑没有理会，而是转到另一个话题上说道：“如今你已经学会了我段家的全部绝学，可是还是差了一点。”段君宏忽然想起了段灵风的话，于是叹气道：“不错，就是《六脉乾坤》的最后一章《乾坤真解》，我只学了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据我死去的老爷子所说，已经遗失了。”段玉楼却是笑道：“难道我不会么？”
一道蒙蒙的清光罩定了段君宏，强行让他盘膝坐在了地上，然后段玉楼也同样盘膝坐在了他的对面。同时身上也冒出了一层蒙蒙的清光，和罩定段君宏的那片清光连成了一气。接着就看到段玉楼身上金光四射，爆发出了强烈的夺目光华。
一片纯金色的星系从段玉楼体内慢慢升起，悬浮在了段玉楼的头顶之上，六条金色的旋臂伸出，就这么缓缓地旋转着；而段君宏的头顶也出现了同样的星系，只是他的星系呈蓝色，而那六条旋臂也是紫赤金青黑白六种颜色，同样地也是静静地悬浮在段君宏的头顶，缓缓地旋转着。
段玉楼双手分开，各自捏了一个非佛非道的印诀，然后再往中间一合。两片原本各不干扰的星系竟然渐渐地向彼此靠拢。首先接触的就是那十二条旋臂，曾祺和那妖猿甚至可以看到，那些旋臂中，由无数能量构成的恒星之间相互撞击所爆发出的耀眼光芒，耳中也能随着那每一次碰撞听到巨大的声响。
两片星系重叠的程度越来越深，那些能量的爆炸越来越猛，隆隆的响声也越来越密集。最后，两片星系在一声犹如九霄霹雳一般的巨响之后，带着恒星爆炸时才能发出光芒，终于重叠在了一起。
可以说，此时段玉楼和段君宏已经是一个人了。
两片互相重叠的星系，闪烁着各色的光芒，十二条旋臂以一种非常合乎天道的规律在缓缓运转，那种感觉玄之又玄，实在不可以言语计较。
沉浸在那玄奥的感觉中，曾祺和妖猿都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刹那，也许那是亿万年，谁说得清楚呢？清光终于消散，段玉楼还是段玉楼，段君宏还是段君宏。
只听段玉楼微笑道：“如今我段家所有的功法你都已经学全，凭着这套功法，只要你勤于修炼，未必不能成就混元无极大道。只是，如今你虽然会了，可是还不熟练，其中很多玄奥的妙理却也不能理会，所以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等你将一切领悟之时方可重回中土。另外，我再将我所会的其他杂学尽数传授于你。”
忽然，似乎得到了那来自某个冥冥之处的不知名存在的提示，段玉楼掐指算了一卦，然后笑道：“十年之后，你再回去吧，这十年之中，中土道门一脉可就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