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七十五章 暴打

首页
  第七十五章 暴打

  
  
  “好大的胆子!”
  溪妃刚语毕,几个身强体健的太监,便一齐上前擒下芊泽。她噗通一声赫然跪地,脑袋被狠狠按着,双手反扣。把溪妃扶起来的几个溪音宫婢女,围簇在祀溪跟前,忙不迭道:“娘娘受惊了,受惊了!”
  溪妃站直了身,已是美目圆瞪。她指着芊泽问道:“本宫问你,你为何要推本宫?”
  “奴婢没有。”
  芊泽头抬不起来,语气里有一丝隐忍的不服。溪妃冷笑:“莫不是本宫冤狂了你?”说罢,她便一转身,娇嗔的投向祁烨怀抱,满是委屈的微泣:“皇上,这狗奴才推臣妾,你也看见了。她一向都对我心生厌恶,她定是为了那羽妃来欺负臣妾的!”
  溪妃一石二鸟,一举报了两箭之仇。芊泽见她不仅陷害自己,还扯上羽晴,蓦地强行抬头,瞳仁里燃起两簇火焰。溪妃更生委屈,眼泪扑哧扑哧的就往下掉:
  “皇上你看呀,这奴才,这般欺负臣妾,居然竟还斗胆瞪臣妾。皇上,你得为臣妾做主啊!”她假装软皮虾,也不必自行惩戒芊泽,只是一个劲的望皇帝为她出头,其心了然。
  那几个溪音宫的婢女,见这阵势,也漆油加醋道:“这奴才还是边国人,居然还欺负身为边国公主的娘娘,更是罪加一等!”溪妃听着心里高兴,依着祁烨的身子,更是紧。皇帝伸手抬起溪妃的下巴,她梨花带雨的哭,好不可怜。祁烨微微一笑,竟有一丝让溪妃恍惚的残暴。但旋即,祁烨便捧起她的身子,宠溺道:
  “爱妃,你说朕要怎么罚她?”
  芊泽不敢看男子的脸,只闻他疏远的声音,已让她心如刀绞。他是要罚她是吗,他甚至都不问明确,自己毕竟有没有推她。她的反驳,一文不值是吗?
  “打她八十大板。”她得逞的回过脸,轻睨芊泽。语罢,身后的众奴才们便微有喧哗。八十大板啊!打下去已是舍了半条人命,精壮的男儿尚且遭遇不住,更不用说芊泽这般赢弱女子。
  “这……”
  单喜微微启音,语态里有些为难。按理说皇帝应不会答应这样的恳求,毕竟一直以来他待芊泽都极为非凡。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皇帝竟微微一笑,把溪妃抱的愈高,说到:“爱妃你可坏心,八十大板打下去,定是非逝世即残。”
  祀溪一撇嘴,娇嗔道:“不好好惩戒她,今后要是奴才们都骑到臣妾头上来怎么办?”
  “哈哈。”祁烨吻吻她怒红的脸,却道:“朕爱好爱妃这个样子。”言罢,他瞥了瞥单喜,挑起眉峰道:“单喜。”
  “在。”
  “把这婢女拉下去,打一百大板。”祁烨从容启音,“朕要给我的爱妃,凑个整数。”他狭长的俊眸,又折回视线,与溪妃受宠若惊的杏眸四目相接。她乖恬的扑进他怀里,全部人仍由他单手抱着。
  “本来皇上啊,比臣妾更坏心。”
  她盈盈一笑,竟是得势之容。祁烨抱着她,扬长而去,众人像是过客一般匆促的扫过芊泽侧身,她跪在地上,磕得生疼的双膝已麻痹不堪。她不在意那一百大板,更不在意众人或嗤之以鼻,或怜悯惋惜的眼力。
  她在意的是——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像是路人一般,像是千千万万在沁城里,蝼蚁般生存的奴才一般。她对他来说,竟什么也不是……
  芊泽恍惚一笑,竟是惨然。怔忡中有单喜靴声,渐渐靠近,他说到:“芊姑娘,你随老奴来领罚吧。”她抬头看了单喜一眼,只是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或许,一百大板后,她真的再也活不了了。
  而与此同时,祁烨怀里小鸟依人的祀溪,第一次尝到了报复的滋味。她犹记得那年,她与皇帝游园,这个叫芊泽的婢女抢尽她的风头,竟与皇上并肩而走。之后,她更是蹲在地上一片一片的拾起那些碎片,受到奇耻大辱。
  但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她重得圣宠。
  她祀溪,要一个一个的报复。
  ※
  趴在床上的人儿,仿已去了半条人命小珺含着泪给芊泽上药,那些淤红斑驳的伤口,触目惊心。本是打的一百大板,好在芊泽在第五十八板的时候,就疼晕了过去,否则定被活活打逝世。听执仗的侍卫说,芊泽受刑时,自始至终都没有叫嚷过一句。
  她只咬着唇,哪怕唇瓣已被咬的鲜血淋漓。
  “芊泽。”
  小珺唤了一声,床上的人儿却置若罔闻。她是苏醒着的,却像个偶人一般,一动不动。小珺轻叹了一声,遂收拾了那药罐,碎步离去。她走之后,芊泽才睁开阖着的目,失魂落魄的望向窗棂之外。有雨稀稀落落的坠下,夏日里,一切本是赌气勃勃,但她的心,却如临冰天雪地。
  宫里的下人,皆是诚惶诚恐。
  祀溪是他们的梦魇,这个比婪妃还要残暴的妃子,气焰如日中天。宫里的姑姑们总是管着自己的婢女和奴才们,莫要和溪妃迎面相撞。在森冷宫阙里,溪妃的暴虐被传的沸沸扬扬。她砍去了哪个婢女的手指,又打断了哪个奴才的双臂。
  甚至,连羽妃娘娘,都被赶出了羽欣殿。
  芊泽在床上听到此处的时候,身材忽地一僵,抓住小珺的袖襟便道:“你说什么!?”
  “羽妃娘娘她,被赶出了羽欣殿,好可怜啊!”小珺黛眉轻颦,一副惋惜同情的模样。芊泽清目圆瞠:“为什么?”
  “据说是溪妃看上了羽妃的羽欣殿,说那松林围绕,风景雅致,她爱好的不得了。皇上一听,居然就当众打人,把羽妃从羽欣殿里,赶出来了。这不,听说溪妃正在羽欣殿,对着羽妃娘娘耀武扬威呢!”小珺尾音刚出,床上的人儿竟抵着身子的剧痛,跌跌撞撞跑出小院。
  “芊泽!!”
  小珺唤止不及,芊泽已夺门而出。她蹒跚的扶着深红宫闱,跑了一路,刚瞅见羽欣殿时,却和迎面而来的溪妃撞个正着。那溪妃脸色傲然,芊泽一见,只是赶紧低头。
  “本来你,真还没逝世?”她本认为经过上次那一百杖的惩戒,她定是非逝世即残。现在她竟好端端的站在她跟前,惹的溪妃一阵兴趣勃勃。“你个狗奴才的命,还真够硬了,一百棍杖都要不了你的狗命。”
  说时,她凑近她那娇美的小脸,残暴一笑。芊泽睫翼忽闪,瞳仁发抖不定,她没有想到会正巧碰见她,这一次,她真是在灾害逃。果不其然,祀溪对她诡谲一笑后,竟恶狠狠的一脚踢在她的腹部。芊泽猝不及防,瞳孔一缩,赫然跪地。
  “啊……”
  她闷疼,喊不出声。祀溪踢罢,只道:“不知道再给你多补几脚,你还活不活的了。”她霍地大笑,又莲足一移,踩住芊泽罗裙角。芊泽不抬头,忍气吞声的沉默不语。但溪妃却不放过她,竟对她做出一番打量:
  “是皇上保了你,才没打逝世你的,对不对?”
  芊泽一凛眉,心倐地一跳。
  “你哪里招惹皇上爱好了?本宫怎么一点也瞧不出来?”她左瞅右瞥,仍然一副不认为然。芊泽心里蹊跷,她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和皇帝什么?为什么会说自己招惹皇帝爱好?
  祀溪见芊泽面色惨白,一副弱不禁风,任人宰割的模样,蓦地嗤笑:“我看她,根本就是骗我的,这狗奴才哪能兴风作雨?”
  她?
  是谁?
  “对,对。若是能博得皇上青睐,怎还会是个狗奴才呢?娘娘莫信她胡说八道,这羽欣殿娘娘是非要不可的,否则怎能体现娘娘的地位?”祀溪旁边的宫女也因她,而鸡犬升天,说起话来都毫不避讳。
  此话一出,芊泽只感到心凉了半截。她们说的她,莫不是指……洛羽晴?
  “这是什么?”
  祀溪只是对那顺心的奴婢,报以认可的微笑,但旋即她望向芊泽之时,却一眼睬中她脖子上的殷红。她秀眉一挑,兀自上前欲夺了过来。芊泽一惊,见她竟对明月送给她的项链,心存歹念,一时顾不得其他,连退数步。
  “给本宫看!”
  祀溪已认出那滟红的琉璃就是那块在边国被婪妃篡夺的宝石。她杂念作怪,玩性更浓。这一次,就连逝世人的仇,她也能报了。
  芊泽紧攥着领口,露出乞求的脸色。祀溪哪里会理会她的乞求,一横眉,已对身后的数名婢女使了使眼色。众女一拥而上,芊泽嘶声喊到:“不要,求求你,不要抢走它。”
  ——戴着它,假如有一天,你见不着我了,你也能想起我。——
  “不!!”
  芊泽一挥动双手,竟竭力反抗起来:“走开,别碰它,别碰它。”
  她像一只疯的小狮子,硬是不让人抢走她脖子上明月仅存的东西。几个宫女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所震慑,一时竟不约而同的住手。祀溪也是一楞,但旋即更大的怒焰从她胸膛燃起。她一挥袖子,上前便狠狠的甩了芊泽一巴掌。
  芊泽的耳朵被打的嗡嗡作响,怔忡间,祀溪一把揪住那项链。她本认为这一次芊泽不会再有力量反抗,哪知手刚一触碰,女子冰冷带血的小手,竟又逝世逝世攥了上来。
  祀溪扬目,与芊泽四目相接。
  她一对猩红的眼,肆无忌惮的直视祀溪,那眸色森冷而凛然。
  “走开。”她咬了咬牙:“别碰它!”
  这一瞬间,祀溪感到一丝畏惧。她被女子这样的眼神所威慑,然,呆滞一秒后,勃然大怒的祀溪,却选择了更为残暴的方法报复。
  “打逝世她!”
  她松开芊泽,指着她的鼻子,赫然出声。几个宫女便动起手来,她们即得到祀溪的命令,打逝世一个奴才,轻而易举。芊泽却面无表情,咬着唇,抱着头蜷缩成一团,仍由她们拳脚相加。
  她不怕。
  “住手!!”
  倐地,一道威严却俏丽的嗓音打断了众人。那几个婢女停了下,均侧目望向一方,祀溪也怀疑的看了过去,只见一道清新脱浴的白色身影,迤逦而来。在地上的芊泽,也睁着肿红的眼,看着她从光线之中走来。
  上官柳莹身后的幼季,一眼便认出了芊泽,她忙不迭道:“芊姐姐?”
  芊泽无力回应。
  “本来是皇后娘娘。”祀溪只觉冤家路窄,平日里寻她都寻不到,这一次她竟然找上门来。上官柳莹轻瞟了祀溪一眼,那眼力波涛不惊,惹得祀溪心中翻江倒海。
  她那是什么眼神!?
  “这个奴才犯了什么错,溪妃娘娘你至于要打逝世她吗?”
  祀溪一凛黛眉,说到:“本宫管教一个奴才,皇后娘娘至于要多加过问吗?”
  “她才不是你的奴才!”幼季心直口快,在一旁忽然切入。祀溪狠狠瞪了她一眼,而上官柳莹也是稍稍一带纱袖,让她稍安勿躁。
  “这奴才本是婪月宫的宫女,你何以要置她于逝世地?若是她真有逾越之举,按照礼法,也不容溪妃娘娘私主动刑。”她义正言辞,祀溪倒是理亏了,但她心下不服又说:“她偷了本宫的东西,你看她脖子上带的项链,本是本宫的!”
  芊泽见她反咬一口,忽地摇头:“才不是,不是,这是奴婢的,不是她的!”
  “你个狗奴才,偷娘娘的东西,还不承认。”那溪音宫的宫女一应而上,叫嚣起来。芊泽寡不敌众,只得委屈的落泪:“没有,这是我的,这是婪妃娘娘送给我的,是她送给我的!!”
  “是我的!!”
  这三个字,是怒吼而出的。
  她握着那项链紧紧,泪涌不止。她不要如此,她不要连明月最后留给她的东西,都掩护不了。
  芊泽的执念,让众人一楞。上官柳莹深深望了望她,旋即对溪妃说到:“这事蹊跷,待我查实之后再和妹妹切磋,如何?”祀溪看出她显然是想保芊泽,她于心不甘:“切磋什么,她一个奴才怎会有这样可贵的东西?不是偷的!还是什么!?”
  幼季按耐不住:“娘娘你没听芊泽说,那是婪妃娘娘赐给她的吗?”
  “谁能作证?”
  祀溪一挑眉:“刁奴的话,谁能信!?”
  上官柳莹一笑,姿容似雪:“好,既然妹妹如此确定,这项链的确是妹妹你的,那这件事定是要一查到底。毕竟是不是婪妃娘娘的东西,查起来并不难。到时候,查出是这刁奴撒谎,不用妹妹劳心,姐姐我先治了她。”
  祀溪一听要一查到底,便看出上官柳莹不是一个好惹的人。这东西本就是婪妃的,查起来轻易的很,她虽是得宠也不能一手遮天,于是便悻悻然说到:“哼,这东西,本宫也不稀罕,本宫才不要为了这点事,劳心伤神。小悦,环儿,我们走!”
  说罢,一群奴婢便跟着祀溪扬长而去。
  芊泽见上官柳莹竟帮了自己,一时感谢涕零,强撑着酸痛的身材,作揖道:“谢皇后娘娘大恩大德。”
  幼季赶忙上前扶住芊泽:“芊姐姐,你怎会惹了那妖妃,她现在是条疯狗,见人就咬的!”幼季言辞勇敢,惹得上官柳莹微嗔而视。幼季赶忙噤声,只是关心的对芊泽说:“姐姐你疼吗,她们怎么这般狠心,出手如此狠?”
  芊泽全身遍体鳞伤,幼季看着双眼泛红。上官柳莹却淡定从容道:“上一次,芊姑娘也算救过本宫一次,这一次只当是还恩,你不用谢我。”
  她说的话,平静到不可思议。芊泽看着她,只是轻然一笑。暗自心赞,她真是一个出尘不俗的女子。
  但旋即,刚笑过的芊泽却突感身材无力,本来早已不堪重负的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她眼一昏竟当场晕厥过去。
  “芊泽!!”
  意识含混间,只闻幼季急切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