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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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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不疼

  
  
  “痛……”
  芊泽感到头昏脑胀,非凡是右半额头,隐隐刺痛。她睁开眼来,惺忪的眼力还未有焦点,只是视线里模含混糊的一片明黄色。
  明黄色?
  她的手指下意识的一动,触及那如丝一般轻柔的床单。紧接着,她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人紧紧圈着,鼻间沁满了一股浓郁异香。这香铺天盖地,带着蛊魅的气味,瞬间把还在朦胧中的芊泽惊醒。女子瞠着一双圆大的眼睛,怔怔然半晌。
  她的眼力左移,坚固的臂弯赫然眼前,自己的脑袋……似乎是枕在……枕在那上面!!
  女子惊的弹起来,但身姿还未动着分毫,腰身已被男子另一只手臂揽紧。芊泽不敢出声,她吓的动也不敢动了,只是眼力发抖的回移。她感受的到,有个男人紧紧的在身后搂着她。他高大而精实的身躯,有着不容反抗的力量,而他一泻而下,几缕落在自己肩膀以及胸前的黑,更阐明了,他离着自己,是那么近!
  近到他的呼吸,炽热喷在自己裸露的后颈上。
  四面的明黄色,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格外妖魅。芊泽认得这皇室独有的色彩,更猜得出,这陌生而摄人的气味,是属于哪一个男子的。她惊的忘记了额间的痛,更无法信任,自己遭遇的是事实。她忙低敛下头,现自己的衣衫还算完整,只是……只是皇帝他……为什么要抱着自己?
  “你醒了?”
  颇为沙哑的嗓音顿启,芊泽身子一紧,更是无所适从。
  “皇……皇上……吉祥……”
  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僵硬的请安。祁烨听她结结巴巴的给自己道了声安,先是一楞,然后轻声失笑:“这个时候,你给朕请安?”
  衣声窸窣两下,男子动了出发子,轻而易举的把芊泽娇小的身材挪的更靠近自己。芊泽忙是一抵触,抓紧前方的绸缎幔帐,防止被拖了过去。祁烨见她宛如受伤的小兔子一般,戒备而胆怯的防御,模样十分可爱。于是,缓缓起身,然后俯身。
  男子悄然俯身,暗影遮下一片,芊泽紧紧闭着眼,但男子披散的黑垂落在她肌肤之上时,她又不可遏止的战抖起来。
  “睁开眼。”
  他命令到。
  芊泽不回应,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双手抓的更紧,仿佛那是她仅剩的救命稻草,她情愿自欺欺人充耳不闻,因为,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不知道怎么忽然就会变成这样,先一刻,她还徘徊在生逝世边沿,这一时,忽然又躺在祁胤国帝的龙床上!
  “皇……皇上,奴婢不知道生什么事了,奴婢……奴婢现在想回自己屋子里去。”
  语毕,芊泽等候皇帝的答话,哪知,天地间只有轻静静的沉默。男子根本没有答话的兴趣,回复芊泽的只是他意味深长,却又魅惑的笑容。
  “你不睁吗?”
  男子又重复了一句,语气虽然强硬,但却似乎无半点杀意:“若是不睁,我就吻你。”
  此话一下,芊泽眼倏地就睁开,满是恐慌的睨视男子。
  祁烨的寝衣大开,裸露的胸膛,性感而坚固,腰间只是随便的扎了一玉箍,敛住他平坦小腹之下的内容。芊泽看了一眼,瞳孔便忽的一缩,身材宛如僵石一般硬实。祁烨轻笑,嘴角邪魅的勾起:
  “今天,朕不让你回去。”
  男子说罢,不由分辨的把芊泽搂起来,坚固的撞进自己的怀抱。芊泽吓的失声喊了出来:
  “啊!”
  “别闹,你乖一点,朕什么都不做,你放心。”
  芊泽本想挣扎的手,被男子抢先一步按下,她全部人都揉进他的胸膛,那股炽热而邪魅的气味,令她窒息。但男子下一步,的确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牢牢的禁锢她,安静的睡觉。
  “好暖……”
  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许久之后,祁烨温和而淡然的呼吸声,在芊泽耳畔响起。芊泽感到耳朵被他气味所灼,半边脸红的一塌糊涂。她是不是该跳起来反抗,挣扎跑开?可是……可是……他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自己挣开他,他会不会大雷霆杀了自己?
  持久的衡量之下,芊泽最终选择了安静。
  但待在这个男人身边,她的心根本安定不下来,他有一种非凡的魔力,能让芊泽感到口干舌燥,全身如火一般在烧。芊泽不知道这是什么感到,只是反重复复都无法睡着。她心里有是担心,又是畏惧,又是困惑的,漫漫长夜如同坐针毡。
  但祁烨似乎并无他想,他俊美如刀削的五官,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布满诱惑。
  只是,他睡的确实安稳,平静如水。
  他的眉宇从紧蹙,一丝,一丝,一点,一点的缓缓松懈开来。
  仿佛,从身上卸下了万般重负后,释然的睡容。
  他入梦时,嘴角的笑,忽的轻扬,不若平常十分的诡谲或魅邪。那笑看起来,只是轻松,闲适,和一丝丝幸福。
  芊泽瞄了一眼,感到他这样的睡容,不再具备那摄人心魄的力量。仿佛,睡梦中的他,那种魔力被这样的淡然取而代之。于是,即便芊泽直直的盯着他,也不感到有半丝危险。仿若脱胎换骨,睡在咫尺的这个男人,平静到不可思议,他的眉眼,他的轮廓,都散出温温之光。
  他安定的,让人感到全部世界,都置于云端,熠熠生辉。
  她像是被男子温暖的气味所沾染,眼皮终于开端愈来愈沉,不久之后,也沉沉入睡……
  ……
  …………
  凌晨的阳光如碎金般散入窗棂,芊泽惺忪睁眼,下一秒便忽的立直了身。她清眸一瞠,环视了一边四周,却只是依然如故的风景:窄小的床榻,四方的木桌,还有矮几上摆放的铜色脸盆。这是她的卧寝,如此熟悉,她并没有……
  做梦吗?
  芊泽捏捏自己的脸,然后摸摸自己的脑袋。
  “哎呀!”
  她触及那右额,刺痛便生生传来。她跳下床,置镜一照,额头上的厚重的纱布涔出点点血渍。她回想起昨日,婪妃那重重一击。当时,她根本不感到疼,现在回想起来,却满是后怕。而最令芊泽感到蹊跷的时,昨夜里,那个梦……那么真实,当真是假的?
  女子顿了顿,镜子里的脸庞有些失神。
  “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做一个这样的梦……脑袋当真摔坏了……?
  芊泽晃晃脑袋,一颗心刚放下却又提了上来。
  自己似乎……还活着,还没有逝世。而且,伤口也得到包扎,似乎,婪妃娘娘还有皇上并没有要自己逝世的心。那么,婪月宫的人呢,还有没有事!?
  想罢,芊泽顾不得全身乏力,头昏脑胀,便匆促穿起衣裳往婪月寝宫奔去。她刚跑到殿下的阶梯口,就见小珺依然如故的扫着婪妃寝殿前的尘灰。芊泽一顿,一张清白的脸上,刹那绽放出释然的笑容。她忙不迭奔上前,拉过小珺便道:
  “你没事,你没事!”
  小珺见到芊泽,顿时喜极而泣。
  “我没事,我没事,芊泽,大家都没事!”
  果不其然,芊泽环视了一下四面,见几个眼熟的宫女和太监,都还相安无事,便愈开心,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也才算完整放下。只是她还是不知,自己晕过去以后,到底生了什么事。她当众说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引得婪妃气青了脸,她还肯放过自己和大家吗?
  “芊泽,都是你的功劳,你送药去了,娘娘就肯喝了!你真是我们的救星,福星!!”小珺笑这搂过芊泽,满是感谢。芊泽一懵,娘娘她喝药了……?
  她不是大雷霆,欲要斩了自己吗?
  怎么,怎么现在不是这样的情景。真的是自己,让娘娘喝的药吗?
  芊泽困惑了,但转瞬,她见小珺一个劲的边是道谢,边是抹眼泪的,心下也便安定下来。
  只要大家还活着就好,经历过什么,也没什么重要的。说不定是有人再来相劝,说不定,婪妃娘娘还有皇上并不像大家所说的,如此残暴。
  活着就好……
  ※
  男子倚着窗边,丰采俊朗,其神如玉。皇帝狭眸微眯,眼力投向那窗外的远处,两个女子雀跃的拥在一起,仿若劫后重生般欣喜。但见那面容清透的女子,拭泪而笑,男子朗眉星目间便顿生光荣,微蕴笑意。
  许久,他站在这里,看了许久,那女子的笑容绽放的愈加残暴时,他缓缓的抬起了右手,抚了抚自己的左胸。
  心在这里。
  “怎么了,烨?”
  红纱绕身,女子妖娆的身姿长年如一,她不若昨日的孱弱苍白,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朱唇红艳,美眸如丝,她瞥了一眼祁烨的表情,然后眼力直直落在他捂着胸口的右手上。
  “烨,你是又疼了吗?”
  她的脸色里,有着关心。
  “不是。”
  祁烨的狭眸里,有着出人意表的神情,他眯着眼,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的手和胸口。
  “它,不疼了。”
  婪妃的眼力里顿时闪过诧异,她身子一顿,然后抬起柔荑,不可置信的指了指:“你是说,你的胸不闷了?”
  祁烨不忙着答复,眼力却又再次抬起,投在那寝殿前,清丽女子的身上。
  “我抱着她时,忽然就不疼了……”
  红衣女子脸上的诧异,溢于言表,她睨视男子若有所思,却又不得其解的模样,转而抬眸远望窗外那抹娇弱的身姿。婪妃亦是陷入一番思忖。
  昨夜,他拥芊泽入睡,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不知道,本来是因为他抱着她时,竟然常年的痼疾忽的就不作了。这疼,植入骨髓,却在此刻得以缓解,难怪,昨日,他接下她瘫倒的身材,脸色就大变。
  本来,竟是如此……
  也难怪,他大清早就奔她这来,也是为了看她?
  婪妃不再说话,嘴角释然的勾起,那笑淡如轻烟,却怎生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