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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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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七章 醉酒

  
  
  “抬开端来。”
  地上人儿僵在那里不动,两扇睫毛似蝶翼,不安的微闪。芊泽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凝聚了,只得拼命的按捺住起伏不定的胸膛。
  这时,所有知情者的脸上,都锁着惊涛骇浪的紧张。千钧一之时,芊泽却强装平静的转过身,欲抬起脸来。哪知,她刚一扬下巴,祁烨却道:“不是说你。”
  “朕说你身后的。”
  众人大诧,祁烨却饶有兴趣的多行了一步,走近黎紫。黎紫身姿一动,继而受宠若惊般的抬目。祁烨打量了她半晌,挑着眉道:“朕认为自己看错了,想不到这漠西西营里,还藏着一成熵女子。”
  黎紫如翡翠般的眸子,潋滟生辉。她勾起樱桃小嘴,从容泰然的笑道:“禀皇上,奴婢虽亦成熵血统,但蒙郡主相救之后,便只知报答恩惠。漠西西营人人友善纯良,奴婢勇敢的感到,这里就是奴婢的家。”
  “好一张聪颖的小嘴。”祁烨打趣到,心情仿似大好。他挥了挥袖子,对云翘说到:“朕来这漠西,没有带贴身婢女,起居饮食上,总有不便。不如郡主把这女子借给朕一些时日,等朕回去了,自当相还。”
  云翘听罢,心里稍稍一顿,虽然她很爱好黎紫,但只要皇帝不是点芊泽的名,那万事都好商量。于是,她笑吟吟的眯眼,笃然道:“好啊,皇上既是爱好,这丫头送给你也无妨。”
  “那当好。”祁烨微哂。
  黎紫继而盈盈起身,单喜瞟了她一眼,便说:“你跟我来吧。”
  “是。”黎紫规矩作揖,面若桃花,靥生双颊。旋即,迤逦而行的一队人终于在众人的簇拥膜拜之下,渐行渐远。刘钦没有跟去,等到人走远了,便上前一步把芊泽搀扶起来。同时也对准下人吩咐:“都回去睡吧,明儿个阿嬷们得早起安排了。”
  “是。”人群熙熙攘攘,窸窸窣窣的移动。这时云翘也是舒了一个长气,拍拍胸脯道:“吓逝世我了,我认为他看着芊泽呢,可把我的胆子都给吓破了。”云翘扇扇小手,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刘钦笑道:“可不是么,这下好了,过了这关,就不怕将来出事了。”说时,他见不远处夕岄正走来,于是举手挥了挥:“哎!”
  夕岄并没有说什么,依旧是面色阴森。刘钦与云翘怀疑,不解为何他这般凝重,刚想追问,便见他一双乌沉沉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着芊泽。
  女子眼力低垂,一只放在胸前的柔荑,还紧紧攥着。起初她感到紧张,才握了紧。而如此近,却感到胸间徒生一股阴柔的火苗,燎得五脏六腑刺疼。这疼一下有,一下无,抓也抓不住,更别说寻其缘由了。
  “芊泽。”
  每一个人都瞅出她眉宇间的失落,他们纷纷想:她对着皇帝,竟仍是有情的。然而,只有芊泽一人疏忽这份感到,在闻声唤她的一秒便猝然抬目,笑道:“吓逝世我了。”
  她捶捶胸,惊魂未定的呼气。她满心雀跃的看了看云翘及刘钦,继而又瞥了一眼身后的夕岄。夕岄见她强颜欢笑,却也不刺穿,只是牵起她说:“我送你回去歇息。”
  他带芊泽离去,没有和刘钦与云翘辞别。刘钦自然不感到什么,只是云翘心中还颇为介意。虽然芊泽的一席话让她倍觉安慰,然,夕岄对她的好,远比自己多的多。这个中滋味,还不是她一时半会儿能咽得下的。
  ※
  男子斜靠几塌,神情舒服自然。兴许是有些累了,他半阖着眼,听单喜一一禀报:“端睿王他已住下西营,刚有折子递上,把明天的行程都罗列在内,皇上可要过目?”
  祁烨翩然一笑,嘴角邪佞的勾起:“看来他甚是会装,还真当朕是来游山玩水的。”他与端睿王都心知肚明,势态严重已箭在弦上。只是他们立场不同,目标也不同,端睿王是只老狐狸,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把自己曝露在外,与之剑拔弩张。
  单喜似懂非懂的颔,他把折子收进袖里,知道皇帝已准备置寝便说:“奴才不打搅皇上安歇。就下去了。”
  祁烨不搭话,挥了挥手,持续闭目养神。但单喜勾身走到帐前时,祁烨却倐地出声:“把今天朕钦点的那名女子,叫进来伺候。”
  单喜一顿,答道:“是。”
  不出半晌,祁烨的耳畔便传来帐帘揪动的声音。他没有睁眼,只是挑了挑眉,持续听女子碎步向前的步伐声。单喜把人带进来后,便对皇帝禀说:“皇上,人带来了。”
  祁烨这才睁开一双深若寒潭的眸子,盯着黎紫不施粉黛却娇丽可人的小脸。她淡淡的笑着,眼力微眯,期间的神情却出人意料的高深莫测。祁烨站了起来,华丽的长袍窸窣而下,他赤着脚走了过来。
  他对着单喜摆了摆手,单喜便躬身退了出去。顿时帐内便空留下这一男一女,相视而望。
  空气静谧了一刻。
  下一秒,女子便霍地半膝而跪,极尽大气。
  “主上安好。”
  祁烨笑意更浓,负手而立,淡淡道:“希宫主别来无恙。”
  “属下很好,主上交给属下的事,也正筹备妥当。”黎紫不敢抬视,毕恭毕敬的答复。本来她就是暗烩散的护法之一,也是唯一的女性,黎若希。她是成熵血统,但自小便在祁胤流浪,孤苦无依。幸得祁烨相救才得以生存,当然忠心不二。
  “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祁烨没有先提正事,而是轻轻安慰了一句。黎若希面不改色,只道:“这是属下应当的。”
  为了报答祁烨的恩惠,她不惜献出自己的清白之身,委身于边国先帝边立晟。边立晟比她大整整三十岁,所以对如此娇娃宠爱有加。于是,黎若希便借此,在边国宫廷暗布棋局。先是给边立晟下慢性剧毒,算准机会嫁祸边立峡。不但毒害了边国国主,还令边国因为夺嫡之争而四分五裂。
  期间,她为了夺得宠爱,掐逝世了自己的亲生孩儿,陷害当朝国母。
  虽然就义甚大,但她甘之如饴。
  “如何,你已安排到哪一步了?”祁烨甩了甩袖子,背身踱步。黎若希缓缓起身,说到:“不出十日,便能成事。”
  “呵呵。”
  祁烨诡谲一笑,撩拨了一下桌上的一只玉兰花,赞美道:“你做的很好。”
  “有没有人猜忌上你?”
  祁烨顿了顿,旋即又问,拈在手上的玉兰花,已被他不知不觉的捻碎,瓣瓣幽然之香,在他指尖化开,辗转流离。
  黎若希听罢脸色一沉,她心知肚明,由于芊泽夜半现了自己的行踪,使得她曝露了身份。但好在她身份多重,凭借自己的演技,尚能撑的一时半会儿。为了不让主上瞧不起,黎若希稍作迟疑后,竟答道:
  “没有。”
  祁烨对她短暂的停顿,颇为在意。但转身见她一脸笃定,却也道:“你真是聪慧。”
  “不敢,属下只是尽心努力。”黎若希抱拳答道。祁烨绕着她走了一圈,脸色开端变得倐然凝重。像是在酝酿一些难以开口的话,他思忖了良久后,淡淡问道:
  “她怎么样了?”
  黎若希自是知道,他所指何人。
  “很好,但孩子没了。”
  祁烨大手一紧,脸上线条一抽,俊眉深深蹙起。他猝然止步,沉沉的呼气,继而紧闭双眼。他其实早就料到了,只是听到这个消息时,仍是说不出的难受。他嘲笑自己,怎么会想要一个孩子。怎么会明知是个魅生,却也想要。
  只因为孩子的母亲,是她?
  黎若希见祁烨一语不,心里知晓,他对芊泽仍是念念不忘。可黎若希厌恶芊泽之极,她不想把今日跪在自己身边的人儿,就是芊泽的事告诉祁烨,于是道:“祁明夏为了她的安全,已把她送了走。这样一来,也合了主上的意。”
  她谎撒的理所当然,祁烨却面色一动,眯着眼调转过身。这眼神里布满了考量和猜忌,黎紫认为他看穿了,险些就要把持不住。千钧一时,祁烨却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主上。”
  黎若希吓的噤若寒蝉,轻答一句后,便逃似的退下了。她走之后,祁烨坐回榻上,闭起眼回想起今日那双偷瞥而来的眼睛。那名甚是丑陋的女子,像所有匍匐在地的女子一样,偷瞥而来。
  然,那抹眼神竟是那样怅然而忧伤。完整不似其他人一般,或是好奇,或是惊艳,或是神魂颠倒。
  那惊鸿一瞥烙在男子脑海,挥散不去,他躺在床上,默默地想,胸膛轻轻的一起一伏。
  而与此同时的芊泽帐内。
  女子蜷缩起身子,胸膛里有什么卡住她的咽喉一般,她竟无法喘气。她大口大口的呼着气,手脚冰冷,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像是埋在心底的一块伤痛,倐地就破散开来,在五脏六腑间,肆无忌惮的游走。
  她没有落泪,但双眼却酸涩生疼。她抱着自己,给自己一丝残余的温暖,告诫自己,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一切都会过去的,骗过了他,再骗过了自己……
  就会过去,就会好的……
  ※
  这日,风淡云清。
  芊泽像往常一般起早,她换了一张皮囊,所见之人总会问及她的身份。她只说自己是刘钦的远方表妹,其他的则莞尔一笑,不置可否。不知不觉,皇帝已在漠西住了有好几日。西营虽大,但交集还是有的,无非是跟着阿嬷婢女们,在路上与之不期而遇。
  那道明黄的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若隐若现,她则随大潮躬身作揖,随即便是交叉而过。
  有着莫名的失落在胸间弥散,芊泽知道,这只是一种爱的后遗症。她要忘记,要学会不在意。
  夕岄日日都有来找她,询问她的伏况,其实就是担心她被现。其实,如今已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皇帝的人虽四下走动,但谁又认得这副模样的自己呢?她屡次和夕岄说,夕岄倒也明确了,只是还是戒不掉常来。
  倒是祁明夏,一次也不找她。她是懂得明夏的,他睿智和聪慧,知道他自己的身份。他若是和自己多加接触,反要引人重视,所以索性不理不睬。芊泽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所以,当刘钦把这话说给她听时,她却像早已知晓了一般,笑吟吟的说:
  “我不怪他,你回去告诉将军,让他放心,我很好。”
  刘钦赞美芊泽的温柔和心思周密。
  然而,这天夜里,芊泽从皇帝帐前的路上经过时,却被一个慌里慌张的侍卫给拦下了。他是银铠的御林军,手中端着一托盘,上面搁着一花瓷酒壶和一盏同类瓷杯。他见芊泽是一名婢女,忙拽住她说:
  “你,把这个给皇上送去。”
  “啊!?”
  芊泽大惊失色,怎么要她送酒?那侍卫见芊泽面有难色,便狐假虎威的怒喝:“你去不去,这是皇上要喝的酒,晚了,就算你头上!”
  皇帝帐前,伫立的都是清一色的御林军。来伺候的丫鬟少之甚少,芊泽想起黎紫,说到:“黎紫姑娘呢,你找她吧,她是钦点伺候皇上的。我只是个小奴婢,我没见过大世面的,你别叫我去!”
  “黎紫姑娘出去了。”那侍卫刚解释了一句又感到不对,又斥道:“叫你送个酒,怎这般艰巨!?这营地里的奴婢,莫不都是这么没规矩?”
  芊泽百口莫辩,她是奴婢不错,伺候主子更是没错。假如是其他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而要是其他的奴婢途经,送个小酒,也是稀松平常。可问题是,里面的人是皇帝,而自己是芊泽。即便她已改头换面,但要她单独见他一会儿,她也怕自己露出破绽。
  “不,不……”
  芊泽仍然推拒。那侍卫干脆耸了一把她,说:“快去快去!”
  这酒可是烫手山芋,单喜要他找个丫鬟送进去,他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岂不遭殃?芊泽边还挣扎,人已被他推推搡搡的弄到了帐前。她退无可退,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此时,要是夕岄或者刘钦们见着自己这般窘样就好了,就能救了她……
  她暗暗想着,已战战兢兢的揪开门帘。
  屋内香气四溢。
  他到的处所,总是异样而诡谲的香。
  祁烨席地而坐,矮几上一封密奏,他眯眼审阅,并不抬目看来人。芊泽也不说话。她碎步向前,在祁烨不远处,霍然跪下,匍匐在地的把托盘地上。祁烨这才感到有人来了,缓缓的抬起俊庞,扫了一眼来人。
  她躬的极低,全部人都伏在地上。
  祁烨感到她跪的煞是可笑,像是刻意要埋下脸,不让他看见一般。于是,他便说到:“抬起脸来见人。”
  他一摇手,芊泽先是一顿,然后佯装平静的缓缓直起身。她敛着眉目,睫翼微颤,紧抿下唇,双手则放在双膝之间,绞在一起。
  祁烨看了看她,并不多说什么,只道:“怎么不请安?”
  芊泽哪敢说话,她抬起两只手,在空中挥了挥,摆了摆。祁烨一挤眉眼,反问:“你是哑巴?”
  芊泽重重颔。
  “呵呵。”他嘴角微蕴笑意,漫不经心的说:“给朕斟酒。”
  芊泽认为自己送完酒了,就能全身而退。哪知祁烨却要她斟酒,她心中暗自惨呼,面上却波涛不兴,伸出柔荑,执起壶来。
  温热的酒水,在杯盏里,逐渐盛满。刚盖过边沿,芊泽则住手,把酒壶放下后,一点头示意皇帝可以喝了。祁烨把案几上的奏折扫开,一心一意的品酒。他摩挲了一下酒杯,慢慢将酒饮干。
  “好酒!”
  他赞了一声。
  “大漠的酒就是独树一帜,甘冽醇浓,后劲极强。”他勾唇浅笑,又把酒杯搁在芊泽手下:“再倒。”
  芊泽闷不吭声,规规矩矩的又斟上一杯。祁烨越喝越勇,最后已是一杯接一杯的往肚里倒。喝到最后,他已是酒酣耳热,眯着双迷离的黑眸,瞬也不瞬的盯着芊泽。
  芊泽被他盯的心惊肉跳,不自觉的往后挪。
  “你会喝酒么?”
  祁烨倾身,缓缓靠近,芊泽听罢拼命摇头,身子后退的更为急切。祁烨却扯唇一笑,俊邪的面容上,微泛红潮,他声音顿时沙哑,说到:“可朕不想一个人喝,一个人喝,很闷。”
  他言毕,亲自为芊泽倒了一杯酒,递在她面前。芊泽大惊失色,瞠着一对清眸,无措的看着他。但她只看了他一瞬,便又心虚的敛下眼,手上却不止摇摆拒绝。
  “你怕什么?”
  祁烨挑眉,又说:“这个,可没有毒。”
  他刚说完,芊泽全身僵硬不堪,怯懦的瞥了一眼醉醺醺的祁烨。他笑意不改,却仿似并没含沙射影的意思。芊泽于是暗自平复,平静的接下酒杯,缓缓的喝。
  酒太烈,在唇齿间灼烧起来。那酒一过咽喉,便烧的更猛,她忍耐不住,霍地就咳嗽起来。祁烨见她一下下的咳,小脸涨的面红耳赤,于是朗朗大笑。笑过后,他又倒酒一杯,递给芊泽。芊泽这下再也不敢喝,眼眶里氤氲有泪,止不住的摇头。
  她模样煞是可怜,祁烨倒不再逼迫,反自己把酒喝了个精光。
  他感到这样喝不尽兴,于是便掀掉壶盖,直接喝了起来。男子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芊泽看着胆战心惊,不解他为何要这般喝酒。小手不自觉的伸上前,想禁止住,哪知男子却在喝的同时,一把抓住她的柔荑。
  抓的急促,忽然,紧紧的。
  他饮了许多酒,但手指间仍是冰冰冷凉。芊泽顿了一下,感到他粗粝而熟悉的大手,正覆在自己的皓腕上时,竟有一瞬间的恍然。但下一秒,她则缓过神来,开端挣扎甩脱。
  祁烨饮罢,一张迷离的俊庞上,已微有湿濡。黑不羁的披散开来,被零碎的酒水打湿,黏在肩膀,锁骨之上,说不出的迷幻性感。芊泽不敢看,推拒的愈厉害,她又不能喊出声,于是埋下脑袋,不止的抖。
  祁烨抓着她不放,见她苦楚而不懈的挣扎,竟恍然的苦涩一笑。
  笑过后,不知是醉了,还是累了,竟砰的一声倒在案几上,沉沉睡去。
  芊泽被吓了一大跳,刹那就不动了。
  她挪开自己挡住小脸的手,现男子已趴在案几上酣然入睡。她怔了老半晌,便欲把手从他的掌间抽出。
  但是,他仍不放。
  芊泽气竭,焦虑的左掰又掰。但那五指却若泰山一般岿然不动,甚至在她刻意的逃脱时,力道加重。芊泽心想,他定是醉的没自得识,胡乱抓东西,挣扎了一会儿后,现实在无能为力,便索性安静下来。
  一安静,她的眼神就往他身上瞟。
  他不会像其他的醉酒男子一般,醉了,会粗暴的打鼾呼气。他只是安静的如同睡着了一般,细细吞吐气味。灯光昏暗,映着他俊邪之极的脸。只是,那朗眉星眸间,却蕴着一股不着痕迹的忧伤。
  淡的刻画不出,淡的沁入眉骨。
  两扇纤长的睫毛,投下一扇弧度美好的暗影,置在眼下。而他湿润的薄唇,蠕了蠕,似乎在轻喃自吟。
  芊泽这般看他,看了半晌,竟开端视线含混。
  在她还没有反响的情况下,泪已翩然滑落,一颗一颗的滴在她的手上,溅落在他的指尖。
  她缓缓抬,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她知道这样不对,知道这样不能,但她就想,有这么一刻。一刻静谧的机会,让她抚一抚他的脸容。这一切最好都不是真,让她借着梦境,靠近他。
  就一下,就仅此一下。
  芊泽默默说给自己听,柔荑已探上男子的眉前,不消一会儿,她就能触及。
  她的中指,挨上了他的额。
  然后持续穿过去,贴上他的剑眉。
  然,就在这一瞬。
  芊泽感到握着自己的大手,倐然一紧,她先是一顿,但再缓过神来时,男子紧闭的双眼已赫然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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